秦老夫人并未掩饰自己怀疑的目光，小祁氏被她看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面上却依然坦坦荡荡，任她打量。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祁氏不敢去看一旁的沙漏，只用力攥紧双拳，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就在她坚持不下去，正要再次开口表明自己是真心想要秦世子身边多几个人时，秦老夫人却突然问道：“祁氏，你自己还没个嫡子，世子爷身边多几个女人对你来说可没什么好处。”
听到秦老夫人开口，小祁氏暗暗松了口气，刚刚真是吓死她了，她若是再晚一点点开口，她就坚持不下去了。
深吸了一口气，小祁氏在自己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后，落寞道：“孙媳和世子爷成亲半年有余，没能为秦家开枝散叶，孙媳一直心存愧疚。焮妹妹身份尊贵，她的孩子孙媳不敢肖想，只想等以后哪位妹妹有了身孕，能在孙媳的名下养上一儿半女，也就知足了。”
小祁氏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就算人老成精的秦老夫人也有些动容，同时想到端木焮不顾府中规矩，偷偷带人进府，那人还入了秦世子的眼，让她这个当家人也很没面子。
就在小祁氏过来之前，秦老夫人和身边的于妈妈还在商量着要怎样给端木焮找些麻烦。
小祁氏的提议正好给了她灵感，只是她虽然是长辈，给小辈屋里塞人的事说起来简单，真正操作却没那么简单。
按理说，秦世子是秦国公府的世子爷，身边有几个通房丫头或者姨娘都是常事。
只是小祁氏这位当家主母还没身孕，秦世子身边已经有一个妾室怀孕，这要是她再趁机给世子房里放人，知道的会说这是小祁氏大度主动为秦世子安排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老婆子不喜欢小祁氏，故意破坏他们夫妻感情。
当然，现在他们对外说怀孕的是小祁氏，等端木焮的孩子生下来后也会以小祁氏嫡长子的身份记入族谱。
这件事还只是她和秦世子商量好的，还没和小祁氏说，这样就会多出喝多变数。
维持了几十年的好名声，秦老夫人可不想临老坏了名声。
低头沉思了许久，秦老夫人在抬起头的那一刻，双眼锐利的盯着小祁氏好一会儿。
“祖……祖母……”
在脑海中将自己刚刚说的话全都过了一遍，自觉并没说错什么，在秦老夫人的注视下，小祁氏还是不免紧张害怕。
没有去看小祁氏不安的模样，秦老夫人转头对身边服侍的老妈妈吩咐道：“于妈妈，你将屋里的人全都遣出去，再让人守在院子里，我有话和世子夫人说。”
“是！”
知道秦老夫人要说的是何事，于妈妈恭敬应了一声，声音严肃地招呼着屋里侍候的丫鬟们向屋外走去，并在走出门口的那一刻，顺手将门关上。
听着屋外的脚步声走远，确定不会有人听到两人的谈话后，秦老夫人盯着小祁氏的双眼，认真问道：“祁氏，你确定一心向着秦家？”
秦老夫人的语气太过严肃，小祁氏紧张的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她虽然不知道秦老夫人要和自己说什么，却知道这一刻的回答，对她以后在府中的生活至关重要。
在秦老夫人的注视下，小祁氏鼓起勇气从椅子上站起来，笔直跪在秦老夫人面前，语气认真道：“祖母，孙媳的娘家人都在几千里之外，孙媳孤身一人留在秦家，早已经将这里当成自己唯一的家，将祖父祖母和世子爷当成孙媳唯一的亲人。”
小祁氏这些话说的情真意切，秦老夫人动容的伸手将她拉起。
“好孩子，你说的没错，咱们府中就剩下这么几个人，就该是最亲近的一家人。”
听到秦老夫人这话，小祁氏就知道自己那些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不由松了口气。
“祖母，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只要孙媳能够做到的，一定全力去做。”
秦老夫人开心的拍了拍她的手，拉着他重新在自己身边坐下。
“好孩子，能娶到你真是秦家的福气。”
秦老夫人对自己越是和颜悦色，小祁氏越觉得事情很严重，不过，刚刚的大话她已经说出去了，这会儿再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孤身一人待在这京城之中，小祁氏自觉能力有限，能帮到秦家的地方更少，努力在脑海中思考着秦老夫人要她做的事，越想越紧张。
心情紧张到极点，小祁氏反而破罐子破摔的想，她就一个人，能做的事也有限，秦老夫人就算等下提出的要求再过分，也一定是在她能力范围之内。
这样一想，小祁氏渐渐平静下来，脸上的还露出一抹微笑。
“祖母，咱们是一家人，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是孙媳能做到的，必定不会推辞。”
秦老夫人刚刚一直注意着小祁氏的表情变化，自然也将她刚刚的紧张不安看在眼中。
让她意外的是小祁氏居然转瞬就平静下来，这样沉稳的心性比她以前说的那些讨好的话更让秦老夫人喜欢。
“真是个好孩子。”
放下了刚刚的试探，秦老夫人真诚的拍了拍小祁氏的手，在摸到她手心里的汗水后，笑容更温和了几分。
“你和世子爷才成亲半年，没有身孕也无需着急，祖母也没有催促你们的意思。
焮姨娘这一胎来的突然，打得我们都措手不及，祖母也曾极力反对过，后来是世子爷同意对外宣称怀孕的是你，等那个孩子出生后，不管是男是女，都会以你的嫡长子或嫡长女的名义记入族谱……”
虽然早已经确定小祁氏不会反对自己的这个安排，秦老夫人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双眼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双眼，只要小祁氏但凡有一点想要反对的意思，她都不会再说下去。
听话听音，小祁氏从小被当做夜裬凨的王妃培养，一家人的目的是让她成为祁家第二个，不，是第三个皇后娘娘。
秦老夫人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小祁氏再不明白她的打算就是傻子了。
端木焮和自己不和，小祁氏一点都不想养她的孩子，更不想让她的孩子抢了自己那还不存在孩子的嫡长子或者嫡长女地位，名正言顺的继承秦家一切。
可是，她孤身一人在秦家，她刚刚又向秦老夫人做下了那样的承诺，她现在能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