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端木媱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头上一对金步摇,端木焮下意识后腿了两步。
她是过来看端木媱笑话的,搭进去一支金簪也就算了,若是再搭上自己喜欢的金步摇,她这一次过来就不是看笑话而是真的来送礼的了。
抬头看向远方,端木焮直接忽略端木媱前面的话,拉着茗柳的手道:“茗柳,这都快中午了,看样子五妹妹是不可能管饭了,我们还是先回清秀园吧……”
说完,端木焮像是想到什么,扬声对在房间里打扫的钱婆子喊道:“钱婆子,你在落日园就是个打杂的,现在你这位有钱的主子连饭都吃不上,你要是想和我回清秀园,我这就去禀报祖母,让你重新回清秀园当差如何?”
为端木焮做了好几年的厨子,钱婆子哪会看不出她不过是趁机挖苦自己,根本不可能让她再去清秀园做厨子。
再说了,他们一家人的卖身契都在端木媱手里,现在她的去留邓氏都做不得主,这么说不过是欺负端木媱不懂府中规矩,挑拨两人关系而已。
看看破旧的落日园,再想想清秀园的繁华,就算明知不可能,钱婆子还是有那么一刻心动,好在她理智还在,才没让自己做出后悔的事来。
停下手中的活计,钱婆子走到端木焮面前,福了福身,恭敬道:“奴婢多谢四姐姐的美意,奴婢一家既然被老夫人赏给了五小姐,只要五小姐不嫌弃,奴婢一家就不会离开落日园。”
落日园和清秀园的差距一目了然,端木焮固然不会再让钱婆子一家回去,也没想过她会不识好歹的拒绝自己,当下脸色难看到极点。
“钱婆子,你也跟了本小姐好几年,本小姐过来问你一声是给你面子,既然你选择留下来,那就永远住在这破院子里吧……”
说完,端木焮甩袖带着茗柳离开了。
想当初钱婆子为了给端木焮出气,还对自己的饭食动过手脚,端木媱还真没想到她会放弃回清秀园的机会而留在自己这里。
端木焮离开了,端木媱见院里所有人都对未来充满茫然,“啪啪”拍了两下手掌,在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这边时,表情严肃道:“落日园的生活环境就是如此,愿意留下的咱们就一起好好生活,不想留下来的我现在就回了祖母,将那一家人的卖身契还回去。”
说完,端木媱平静地看着众人,见没人站出来,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离开,那就好好干活,早点将院子收拾出来,我们晚上才有地方住。”
“是!”
想到等到天黑还不能将房间收拾出来,他们这些人就要住在院子里,所有人都不敢怠慢,收拾房间的速度比原来快了一倍。
看到众人手脚麻利的收拾着庭院,端木媱露出满意笑容,转身向院外走去。
在端木媱离开后,蔡婆子等人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叛主的奴才到哪里都不会有人喜欢,他们这几家才被邓氏赏给端木媱,若是这会儿离开,也不会有好活等着他们。不过看端木媱一个被发配到最偏远院子里的小小庶女,跟着她好像也不比离开好多少。
“亲家,想什么呢?”钱婆子走到蔡婆子身边,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小声问道。
“没什么,干活吧……”
说完,蔡婆子用眼神示意钱婆子看向一旁的罗婆子。
钱婆子刚刚得罪了端木焮,这会儿哪有心思关心别人,叹息道:“亲家,我刚刚那样说也算是得罪了四小姐,我们一家是不会离开了五小姐。咱们两家是实在亲戚,你们最好也想清楚。”
“我有什么好想的。”明白钱婆子话里的意思,蔡婆子嗤笑一声,“我在五小姐这里一个月就能赚到平时一年的月钱,我可没想过要离开。”
“那你刚刚在想什么?”钱婆子关心问道。
“我在想,这五小姐毕竟是个姑娘,现在咱们两家子都算是和她绑在一起了,我们还能在后院找个差事,他爹他们要做什么?”
蔡婆子这一说,钱婆子也开始发愁,虽然她只有两个女儿,她的大女儿可是嫁给蔡婆子的儿子阿东,这要是阿东没了差事,她女儿怎么办?
“亲家,家里爷们儿的事虽然重要,我们的差事却不能丢,等有时间我找茗扇和茗玉两人打听打听再说。”
听到钱婆子的话,蔡婆子虽然心安一点,却不得不提醒道:“五小姐的院子小,里面的事儿也少,我们也要做好他们暂时没事可做的心理准备。”
“什么叫暂时没有差事?”原本都已经做好自己和丽儿赚钱养家的心里准备了,听到蔡婆子的话,钱婆子立刻关心问道。
“你傻呀,小姐才回府,这是还没自己的产业,等她过个一两年成亲了,国公爷和老夫人再怎么也会给她几个铺子庄子做嫁妆,到时候小姐身边只有我们这些人,不用我们家里那些爷们用谁?”蔡婆子好心提醒道。
听到蔡婆子的话,钱婆子惊喜道:“对啊,到时候他们最少也是个管事,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做个掌柜什么的,到那时我们也算熬出头了……”
“你呀,以后再好,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也是快点把这院子打扫干净,让小姐尽快进到屋里休息。”蔡婆子提醒了一句,就回厨房继续打扫了,只是她在进厨房门口的时候,眼神不由自主飘向一旁的罗婆子和她的儿媳妇儿一眼。
见那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合计着什么,再看一眼正在认真打扫厨房的儿媳妇儿,忽然又出了厨房。
看到蔡婆子偷懒,那阿东家的只抬了一下头就继续闷头做事。
罗婆子和阿辙家的负责打扫院子的厢房,按照院里现在的人数的这里大半会是他们这些下人的房间。
看着眼前破破烂烂,窗户房门都有破洞,不时有冷风吹来,想到自己夜里就要住在这样的地方就有种要逃离的冲动。
“婆婆,我们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阿辙家的见四周围人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