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
马车里面传出来呵斥的声音:“去找刘知府过来,让他全权处理这件事情,若是这些百姓说的都是真的,你就等着掉脑袋吧!”
说完这句话,马车开始缓缓前行。
秦荆和关岚他们始终垂着头,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马车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两个人感觉到隔着帘子,有一道十分凌厉的视线在两个人的身上扫了一圈,一直到马车走远,那道视线带来的压迫感才完全消失。
关岚歪头看了看秦荆,又看了看周围的那些乡亲,终于明白这个九王爷为什么会把视线落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了。
因为周围的乡亲和百姓,包括乔扈他们都是一副诚惶诚恐、卑微到了泥土里面的模样,只有他们两个淡然的不像话。
关岚终于开始反省自己了。
实在是太不会演戏了!
这具身体的遗传基因多好啊!自己怎么就没有学到何水花的半分精髓呢?!
有了九王爷的命令,刘知府来的很快,而且是骑着快马飞奔而来,明明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愣是跑出了飞一般的感觉。
查清这件事情没有什么难度。
那二十二个蒙面劫匪全部都是北陵城在籍的士兵,归乔扈管理,都不用等刘知府审问,被吓破胆的他们就把这件事情的原委说出来了,生怕说慢了一句,坦白从宽的待遇就会被别人抢了去。
乔扈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守城门不是什么肥缺,他平常根本就没有赚外快的机会,这回看见这帮难民带了这么多的猴头菇准备进城,就起了抢夺之心,让他们住进四海栈,准备趁着他们没有防备的时候,派二十二名士兵把这一批猴头菇抢回来,再以找不到耿秋为由把他们打发走,这样这些猴头菇就能被他占为己有了。
只是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帮人警惕性这么高,而且还都这么能打,那二十二个兄弟不仅没有得手,还被人家给抓了起来!
这案子就连刘富审的都是啧啧称奇。
他们这些官员虽然会官官相护,但是出来一个乔扈这么蠢的还是头一回,还正好撞到了九王爷的枪口上。
这事儿想都不用想,只能严判。
乔扈被一撸到底,杖责四十,拘役十年,其余还活着的那十九名士兵除去军籍,杖责二十,拘役三年。
那十九名士兵本身就有人受了很重的伤,没挺过那二十板子,三个人直接就去了。
而在抢劫的过程当中死掉的那三名士兵也是白死,因为团伙公然抢劫的事情罪大恶极,连抚恤金也没有拿到。
将乔扈他们定了罪之后,刘知府亲切地接见了康村的这些乡亲。
“我听说你们是从安泉城过来的?”
鲁达福还是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佝偻着背,低着头:“回大人的话,我们确实都是安泉城康村的村民,因为沃罗军杀过来,不得已背井离乡,一路走到了这里。”
“那你们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以前咱们城里面也来过一些难民,不过都是离着这里不算太远的,从安泉城那么远的地方跑过来的,你们还是第一份呢。”
说起这个,老了之后泪窝子浅了的鲁达福的眼圈又红了。
“大人啊,我们实在是太难了,这一路上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就是想找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种地、吃饭养活一家老小,就是这么点心思而已,只是没想到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却是连那城门都进不来……”
说到这里,鲁达福突然对着刘富跪了下来:“大人,我们真的不是来路不明的乱民,我们的手上还有陵阳城杨大人所书写的手信呢!还请大人明察,收容我们,找个村子给我们落户啊!”
刘富急忙伸手把鲁达福给拉了起来:“快别这样,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放心,咱们北陵城的大门永远为你们这些远来的可怜乡亲们敞开,不过安置你们的事情先不用着急,睿王殿下传来话说,他今天下午回来的时候想要再和你们见上一面,应该是已经安排好了你们的去处了,所以还请你们再等待几个时辰。”
“这……这……”
鲁达福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等殊荣,可以见到九王爷,而且居然是九王爷给他们安置住的地方。
“好了,你们先在我这府衙当中的房歇一歇,王爷不会回来的太晚,若是召见,我自会派人来通知你们,你们耐心等着便是。”
府衙的房比他们原先住的那些大通铺要好上一千一万倍,房一共十间,原本就是给来往的官员准备的房间,现在关内的城市大多数都已经沦陷,已经切断了和北陵城的往来,所以这些房全部都是空着的。
鲁达福背着手挨个房都转了一便,怎么看怎么喜欢。
“哎呦我的娘诶,你看看人家这房子盖的,青砖黑瓦,可真漂亮啊,还有人家这窗子上面还有窗纸呢!”
关岚笑了笑:“里正叔你要是喜欢的话,咱们村子以后的房子就按照这样的盖,咱们啊家家户户都有青砖房,都有大院子!”
鲁达福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就愿意逗我笑,咱们哪能盖得起这么好的房子呢,这得多少钱啊!”
关岚却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里正叔啊,这关外的方子跟关里的可不一样,这里冬天寒冷漫长,所以盖的房子不管是用砖还是用石头,都需要比关里的厚,窗子也得糊上厚厚的窗纸,屋子里面还得垒火墙或者是盖地龙,冬天必须把屋子烧的热热的,才能抵御寒潮。”
“完了,听你这么说,我又开始犯愁了,这盖这么好的房子,得多少钱啊?”
“里正叔你愁的太早了,这不是九王爷会安置咱们吗,还能让咱们住露天地是咋的,最起码也先有个房子住着啊,至于其他的,咱们稳定下来再说,银钱什么的会有的,慢慢挣就是了。”
“也是,你说我就愿意瞎操心,成天想东想西的,这头发啊,一大把一大把的往下掉,这眼看着就要秃了!以后这个毛病我得改改。走吧,咱们先吃饭去,这眼瞅着都晌午头了,咱们还没正了八经地吃顿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