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已经大亮,北陵城的南门这里热热闹闹的,因为城里面今天有集,住在村子里面的农户不少都赶早拿着自己家里面存的粮食来赶集。
只是好多百姓走到南门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
这里面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一大堆身上挂着彩的外乡人拎着一串黑衣蒙面的人,在门口又哭又叫,其中一个中年妇女嚎哭的最凶。
那个中年妇女的脸上都是血,一边嚎一边喊,看着也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做损啊!这帮挨千刀的王八蛋趁我们睡觉的时候要来抢我们的东西,还要杀人呐!欺负老实人有罪啊!也不怕天打五雷轰,也不怕断子绝孙啊!”
关岚捂着脸缩在秦荆的身后,她不太敢看自己的娘亲表演,怕笑出来露馅。
百姓的视线从这个嚎哭的女人身上转到那一串像是烤鸡一般串在绳子上面的悍匪,这家伙缺胳膊少腿,有好几个都断了气,看着可比那帮老实人惨多了!
一个推着车的老汉用胳膊肘拐了拐身边的另一个老汉:“这是咋了?”
“唉呀妈呀别提了,这帮人老惨了,听说是从关里一路逃亡到了这里的,可是守城门的士兵不让进,把他们拦在外面了,而他们手里面还有挺值钱的猴头菇,这不昨天晚上这帮黑衣蒙面的就来抢,干架干了一晚上,那脑浆子都快打出来了!”
“唉呀妈呀真吓人,可是他们被人抢上这城门口堵着干啥啊?这还让不让别人进了?我还要进去赶集呢!”
旁边的那位老汉忽然压低了声音:“关键是这帮外乡人说,抢他们的那帮悍匪是这些守城门的士兵。”
“那就难怪了!估计那帮外乡人没有扒瞎,这帮人……唉!”
老汉摇了摇头,旁边的那个人也是深有同感,集市也不急着去了,都围在边上看热闹。
乔扈本来还在被窝里面搂着他刚娶没有多久的小妾睡觉呢,结果一个小兵慌里慌张地就跑过来,在门口咣咣地砸门。
乔扈不耐烦地喊道:“干什么啊这是!”
“出大事儿了!四五十的难民把咱们的城门围住,说是咱们守城门的士兵去抢劫他们的猴头菇,吵吵嚷嚷的非要讨个说法,那身上血滋呼啦的,可吓人了!”
“什么!”
乔扈打了一个激灵,也顾不上睡觉了,把被一掀披了一件衣服就跑了出去。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点,那帮人凭什么就说去抢劫的是咱们的士兵啊?”
“关键是人家把抢劫的那些人都给抓住,用绳子绑了一串带到城门那里了,那确实是咱们的兄弟,我看着吴老八、李刚他们几个都在里面呢!还有好几个都断气了!”
“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连这么几个难民都对付不了!”
乔扈一边嚷嚷,一边跟着小兵跑到了南门那里。
现在南门那里已经围了好多的百姓了,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有好多百姓看着乔扈过来了,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让他远远地就看见自己派出去的那二十二个兄弟就像是烤鸡一样被绑成一串跪在南门前面的地上,有三个已经躺尸了,还有四个看着已经支持不住,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聚众堵在这里是要干什么?是不是想让我以乱民的罪名将你们都抓起来关进大牢啊!”
秦荆一看正主终于露了面,忍不住冷冷一笑。
“乔大人,谁是乱民这件事情可是不好说,这二十二个人昨天半夜潜进栈,先是用迷烟想要迷倒我们,接着就手持凶器伤人,想要抢我们的猴头菇,我本以为这些是些悍匪,可是扯下蒙面的面巾一看,居然都是咱们守城门的这些兄弟,乔大人,你阻拦我们不让我们进城在先,你的兄弟暗中伤人抢劫在后,这件事情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乔扈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心虚,反而十分强硬地对他们说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就过来和我小声说,也没有必要堵在城门这里,让开都让开,这么多的百姓还等着进城呢!”
乔扈没想到,上一回看着都还挺胆小怕事的这伙人,这回居然强硬了起来,为首的秦荆说道:“这事儿可不能小声说,你看看我的乡亲们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这么恶劣的事件,可以定性为悍匪公然抢劫了吧,而且我觉得乔军爷也处理不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了,还请放我们进城,让我们找衙门的青天大老爷给我们做主!”
听着秦荆的话,乔扈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我说你们这些乱民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若是再不让开,别怪我把你们都抓进大牢!”
“乔军爷,你还是不要用这种话来吓唬我们了,抓我们这么多人进大牢总要有个名堂对不对,总不至于你一个小小的千夫长就能只手遮天了,这里毕竟还是大灵国的治下,九王爷法纪严肃,内政修明,怎么可能容得你一个千夫长乱来?”
“你……”
乔扈还想再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城门里面忽然传出来一个声音:“说得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孤只是治理这小小的关外之地,没想到就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实在是有负你内政修明的这句褒奖啊!”
听见这个声音,乔扈激灵灵就打了一个冷战,一抬头,一辆豪华的车架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外围,马车的帘子虽然挡的严严实实的,但是车架上面那鎏金的虎纹却已经昭示出了来人的身份。
在北陵城,可以用这种虎驾的,只有九王爷一个人。
乔扈对着车架深深地躬下了身子:“下官参见九睿王殿下!”
一看这阵仗,城门口的百姓也都弯下身子对着九王爷施礼。
“罢了,不用这么多礼,本王今天是私服出游,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也实在是没有想到,我这些守城门的将士居然这么忙,白天守城,晚上去做劫匪,真真可笑!”
乔扈额头上面的冷汗顺着鬓角一直滑到下巴。
九王爷知道了这件事情,自己恐怕是要完!
因此他急急地往上走了几步:“殿下,请听下官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