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就把这过桥钱给他们了?”
“这不是最坏的打算吗!我把这钱给你,就是让你别着急上火,大不了就是这一步呗,当然了,有别的招咱们还得想别的招,就这么便宜那帮恶霸,我的心里面也不得劲。”
鲁达福真的是有些感动了,鼻子当时就是一酸:“孩子你真是有心了。”
“所以你就别坐在这里上火了,等着秦荆他们回来之后,咱们再好好商量一个对策。”
“好好。”
鲁达福被关岚拉着站了起来,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关岚:“我说秦二家的,我可得说说你了,你叫你们家男人怎么能连名带姓的叫啊!咱就算是不像城里人那样,叫个相公夫君什么的,最起码的也得叫个掌柜的或者是当家的吧,以后可不好秦荆秦荆地叫了啊!”
“呃……那什么我家锅里面还熬着糊糊呢,我得赶紧回去看看,里正叔我先回去了啊!”
“你这孩子,真不听话!”
秦荆他们走了好长时间,一直到夜都深了,才举着火把回来。
村里的人也都没有心思睡觉,一直在等待着他们,看见这些男人终于回来了,都兴冲冲地迎了上去。
关岚把米糠糊糊一直在灶上面煨着呢,看见秦荆回来了,先是给他递过去一个水囊,里面是放了糖和盐的糖盐水,看着他把那一水囊的水都喝光,然后把装着满满的糊糊的瓦罐递给了他。
“别的先别管,把饭吃了再说。”
秦荆隐晦地凝视了关岚一会儿,直到她的视线移了过来,才有些慌乱地转开头,大口大口地喝着瓦罐里面的米糠糊糊。
“今天的米糠糊糊感觉特别的好喝。”
秦荆有点没话找话地说。
“你太饿了的缘故吧,不过我今天在米糊里面加了些芝麻油,这还是上次从黄家村里面拿出来的,我怕时间长了坏了,还不如咱们吃了呢。”
“嗯嗯,好喝。”
秦荆三口两口把糊糊喝完,知道鲁达福等的急,把瓦罐收好,就带着关岚到了老鲁家那里。
孙家的那四个兄弟也都回来了,都是一边大口吃着饭,一边和鲁达福说着话。
“我们顺着河跑了老远了,也不知道是这块特别荒凉还是咋的,除了那帮王八犊子占着的那座大桥,就没有别的桥了。”
“我们这边也是。”
秦荆接着孙岩的话头说:“难怪那帮人那么的有恃无恐,看来若想过河,只能是走这座桥,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绕多远的路,才能够把这条河给渡过去呢。”
“那可咋整,看来咱们只能想办法从这座桥过去了。咱们大家伙都说说,有什么办法啊?还是干脆每人付给他们二两银子,咱们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孙磊烦躁地掰断了手中的树枝:“凭啥给那帮王八犊子钱啊?要我说咱们就和他们干,还怕他们是咋的?”
姚兰的声音十分的尖利,一下子就打断了孙磊的话:“你就知道干!那帮人那么多,还都那么凶,咱们这几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
张大喜和赵贵一家也不赞成打:“咱们出来逃难,所求的就是一个平平安安,成天打打杀杀的,和咱们待在村里面有什么区别啊,要我说能好好的咱们就好好的,别打了!”
“可不是呗,这伤了胳膊腿的遭罪,伤了性命,家里面剩下的老小就没法活。要我说也是稳妥一些要紧,就给钱保平安得了。”
关水生有些犯难:“一人二两银子,我们一家四口,那就是八两银子,上哪拿啊?”
鲁达福看着这些乡亲都愁的够呛,于是就把关岚给他的那一百零银子拿了出来。
“出门在外,一文钱就能难倒英雄汉啊,好在这不是还有秦老二两口子呢吗,上一回秦老二灭了悍匪的那个村子,从村子里面淘腾了不少钱,今天老二家的把银子给了我了,既然大家都不想冒险,那咱们就花钱保平安吧。不过这帮悍匪诡计多端,而且一点人性都没有,就算是咱们决定花钱过桥,也要再商量一个办法,防着他们变卦,在桥上害咱们。”
秦荆点了点头:“叔说的是,明天咱们过桥的时候速度一定要快,把牲口车赶在前面,老人和孩子一定要坐在车里面。没有车的成年人跟在后边跑,我和孙家兄弟、杨墨和鲁惠鲁能在后面断后,你们走在前面的什么都不要管,就是跑知道吗!”
这是关乎性命的大事儿,众人都不敢含糊,点头称是。
“另外我总觉得这帮悍匪不会轻易地就让咱们过桥,上一回在他们的村子里面,我找到了一些迷药,今天晚上我想再去河边一趟,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把这迷药放进他们的饮食里面,最好的办法是把这帮悍匪一锅端了,这样别的难民也不用被阻隔在这里,没法过桥了。”
听见秦荆这么说,孙磊拍了拍他的后背:“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放过这些人的,今天晚上我陪你过去。”
秦荆的视线在关岚的脸上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成,你和杨墨陪我去,余下的人好好休息,若是能够迷倒一半的人,咱们就可以拼一下了。”
看着秦荆伸过来的手,关岚把一直放在自己这里的迷药掏出来放在了他的手上。
“小心一些,若是没有机会,就不要强行动手,以免打草惊蛇。”
“嗯,我会小心的,你放心,你先带着孩子们睡吧,不用等我。”
秦荆接过迷药转身就走。
关岚收拾好了东西,转身回马车的时候,看见关半山还没有睡,佝偻着后背坐在马车前面的地上,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爷爷你怎么还没睡啊?年纪大了不好熬夜的。”
听见关岚的声音,关半山手忙脚乱地把手中的东西收拾好,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马上就去睡了。我说岚丫头啊,咱们真的只有过桥一条路吗?”
“倒也不是,只不过现在看来,过桥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唉!”
关半山长叹了一声,对着关岚摆摆手:“你快上马车孩子们一起睡吧,我把铺盖在板车上面铺好,等着秦荆和杨墨回来之后,我们就在板车上面睡了。”
“好,爷爷你赶紧睡,不用等秦荆他们回来,你这岁数大了,可不能像他们一样折腾。”
“嗯呐,知道了,你赶紧睡你的吧。”
看着关岚上了马车,关半山松开手指,满脸苦涩地看着自己卜算出来的那一卦大凶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