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不早了,鲁达福带着大家拐进了一处平坦的荒野里面。
“咱们今天晚上就歇在这里吧,咱们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有水的地方了,鲁惠你和孙家兄弟出去找找水源,咱们带的水都喝没了。”
“好。”
鲁惠和孙岩孙磊出去找水,剩下的人开始收拾周围,准备搭灶做饭。
有了秦荆和杨墨,家里面这些费力的活就再也不用关岚干了,等着她舀了一小盆的米糠出来之后,牲口都已经喂好,就连石头搭的简易灶台也都弄好了。
杨春风的小儿子杨千里只有三岁,关岚每次都会给他单独熬上一瓦罐黏糊糊的米糊,里面再放上一点野菜,余下的人,只能喝苞米面和米糠兑在一起的野菜粥。
每到这个时候,秦荆和杨墨都会觉得十分的愧疚。
他们两个再加上这个杨千里,三张嘴等着吃饭,但是身上却是一点粮食都没有,颇有一种吃人家嘴短的感觉。
灶也搭上了,铁锅也架上了,现在就等着鲁惠和孙岩他们找回来水了。
只是这水还没有等到,远处的荒野里面忽然跑来了一群血滋呼啦的人,后面还有一群手握凶器的人在追赶。
康村的这些人一下子就戒备了起来,秦荆和孙铁头、杨墨站到了最前面。
“救命!救命啊!”
“杀人了!杀人了!”
那些血糊糊的人很快就跑了过来,关岚定睛一看,正是刚才嚷嚷着去抢粮食的那一帮人。
只是出去的是五十来号人,回来的也就是二十多个,而且人人的身上都带着伤。
他们一冲进难民的队伍里面,这些难民一下子就乱了套了。
鲁达福扯住了一个血糊糊的人问道:“怎么了这是?”
“杀人了!我们不过就是进去想要抢点粮食,结果这些人抄着家伙事儿就冲了过来,往死里打我们,不少的人都被打死了!他们不是人啊!”
这么个功夫,后面的那些人都已经追了过来。
鲁达福一看,来的都是些凶神恶煞的汉子,直觉不好,回头大喊道:“乡亲们,抄家伙!”
秦荆将自己一直背在身后的重刀抽了出来,面色冷冷地站在了鲁达福的前面。
“里正叔,你后退!”
“别,先别急着打架,让我来说说!”
鲁达福对着已经打红眼了的那帮人挥了挥手:“你们听我说,我们这些人不曾参与去地里偷粮食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儿与我们无关,咱们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情就伤了和气。再说去偷粮食的这些乡亲们也是因为实在是没有粮食吃了才过去的,还请你们高抬贵手,就放了他们吧!”
“滚开你个死老头!你们这帮鳖犊子玩意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们那么一片地都给嚯嚯了,别以为我们村里的人都是好惹的!今天老子就把你们这般瘪犊子玩意全部都给灭了!”
说到这里,那些人已经如同刚下山猛虎一般地冲进了他们这些难民的队伍里面,提刀就砍,就连手无寸铁的女人都不放过。
秦荆一把就把鲁达福拉到了身后,大喊了一声:“他们不是普通的村民,他们都是悍匪!抄家伙干他!”
康村的这些村民全部都抄起了手中的家伙事儿,秦荆提着刀,对着冲过来的一个人男人就砍了下去。
关岚让关半山带着楚修、楚灵儿和杨千里躲进马车里面,自己拿着三棱刺也冲了过去。
秦荆说的没有错,这伙人就是生活在这里的悍匪,他们用这里的田地作掩护,白天种地,晚上干着打家劫舍的事情,在这一片横行已经十多年了,但是因为所处的地界偏僻,一直都没有被官府找到踪迹。
他们毫不怜惜人命,这些路过的难民在他们的眼里就和村子里面养的猪狗没有什么区别,何况还是这些难民先惹到的他们呢。
对付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手,秦荆冷着脸,手起刀落就砍翻了两个。
他身边的杨墨也不含糊,虽然伤势还没有痊愈,但是一手捂着肚子,另一手提着刀,也大开杀戒了。
鲁惠和孙岩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小溪,等着回来之后,看见他们宿营的地方都被鲜血染红了,立刻拎着锄头也加入了战团。
这一仗打得昏天黑地,从日落西山一直打到了月上中天。
那帮悍匪没想到康村的这些人这么能打,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百姓,下手稳准又狠辣,还有一个小姑娘,手里面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仗着自己的个子矮,专门往人的大腿上面扎,一扎就是一个血窟窿,那凶残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女人。
这一顿乱仗下来,他们已经折了二十多个兄弟在里面,亏本亏大了。
“撤!别跟这些泥腿子纠缠了,咱们也杀了不少,够本了!”
随着一个男人大声吆喝了一声,这一帮悍匪如潮水一般退去。
秦荆和关岚等人在黑暗当中剧烈地喘息着,冷白的月光洒在秦荆沾满了鲜血的身上,再配上他肃杀的脸色,让他看上去就像是地狱里面出来的死神,专门来收割这些亡命徒的性命。
四周渐渐地静了下来,关岚因为搏斗了太久,手指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一声压抑的哭声从不远处难民的队伍里面传了出来,一开始是一个人,接着越来越多的哭声响了起来。
有好多人在这场械斗当中丢了性命,这里面有女人的丈夫,孩子的爹爹、娘亲的儿子,他们失去了生命,留下自己的至亲之人徒然悲伤。
秦荆将大刀背到身后,冲到了关岚的面前,视线在她的身上转了好几圈,然后用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声音低低地问道:“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三棱军刺已经被关岚收进了空间里面,她抬起自己的右手,因为抓着军刺的时候太过用力,她的虎口已经开裂,细小的血丝从里面渗了出来
“我没事儿,就是刚才手指太过用力,虎口裂开了。对了,杨墨怎么样了?他的伤还没好利索,我怕他的伤口又裂开了。”
“没裂开……”
杨墨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响了起来,有一点点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