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娘道:“殿下,咱们应该回去,娘娘在等着咱们。”
长孙明|慧沉沉地望着她,良久后摇头:“曲星霜已经入了宫,给拓跋渊饮了半坛覆蕉。眼下他能不能醒来都是一说,你若是疼爱佛奴,就让他来我身边,我念着从前和樱樱的情分上,可以让你们少受些罪。”
熙娘不理她,只看着拓跋珣。
“殿下,您是想回去找娘娘,还是跟慧姨走呢?”
拓跋珣仰着小脑袋,困惑道:“母妃不是还没起吗?”
熙娘眉宇间渐渐浮现出一抹焦急。
长孙明|慧挑眉一笑,随即道:“我去帮你唤你母妃。”
说罢长腿一伸,持着刀上了阶梯。
拓跋珣想跟上去,却被熙娘摁住。
“快,殿下,去灵风台找慕容擎。”她道,“让大将军来救娘娘!”
拓跋珣不解,歪着头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说‘救’?母妃怎么了?”
熙娘只推着他往下走。
“殿下…不要问,快去!”
拓跋珣懵懵懂懂,但看熙娘焦急的模样,料想这其中大约是出了什么事儿,便点点头,飞快地朝着灵风台的方向奔去。
熙娘见他下了台阶,随即撕开裙摆,一步迈上数米,朝着建康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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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银屏尚在熟睡中,隐约感觉有一双手在自己面上游走。
她意识混沌,将这双手同天未亮时偏殿中的那双手混淆,半梦半醒间以为他又折返回来,嘤咛了一声道:“元烈…”
头顶上传来一声叹息。
薄被被掀开,陆银屏只觉身上一凉。
她蜷缩了一下|身子,露出未换的寝袍遮掩下的长腿。
下巴被抬起,腿上传来奇异的触感,温香气息逐渐靠近她…
这不是元烈!
陆银屏猛然睁眼,将人推到一边。
“滚!”她看着被推到地上的长孙明|慧,怒骂道,“下流!无耻!”
长孙明|慧捻了捻指腹,莹润的触感似乎还在。
“果然是尤物。”她低笑,“怪不得拓跋渊会喜欢得这样紧。”
陆银屏扯了薄被盖住自己,厉声高喝:“长孙明|慧!你怎能…怎能…”
随即她想起了慕容樱,感觉好像知道了什么后,出口与不成调:“你同慕容樱…你们…”
长孙明|慧从地上站起,持刀的手不动,另一手拔出刀来,抵在她脖颈上。
“深宫寂寞,却只有一个男人,实在有些不够分…”她仰头望着陆银屏,“贵妃是珍馐,看得我有些饿了…”
陆银屏往后退,而她根本躲不开那把刀。
她往后退几步,那把刀便往前几步。
“你也是这样对慕容樱的?!”陆银屏道,“她将你当做朋友,你居然把她…”
她实在说不出口之前的确是读过《风流官人贞烈记》不假,但那毕竟是坊间不出众的话本子,她从未想过长孙明|慧与慕容樱之间居然也有这种事情发生。
长孙明|慧身段好,着实让她羡慕嫉妒了一段时间。饶是如此,她依然没有想过长孙明|慧居然还有这样的癖好。
长孙明慧一个翻手,将她身上的薄被扯下。
寝袍实在是薄,掩不住贵妃风光。
这样的风光几个时辰前还让天子欲罢不能,如今却成了不该出现的异景。
长孙明慧弯刀向下滑落,抵住她的胸口,沉眸道:“她将我当做朋友,我也将她当做朋友。我们自然是…”
她来到陆银屏耳边,吐气如兰道:“自然是自愿的…”
陆银屏睁大了眼睛,衣袍被弯刀划出一个口子来。
“慕容樱…她…”她伸手握住那把刀,只觉得掌心冰凉,低头一看,鲜血渐渐自掌中滴答流出。
长孙明慧将弯刀抽出,一手掐住陆银屏的脖颈,将她从床上拖了下来。
“你想知道什么?今日就让你知道。”她贴在陆银屏耳边轻声道,“你最想知道的应该是拓跋渊喜不喜欢她?”
陆银屏脖子被她掐住,粉面渐渐涨红,无法言语出声。
长孙明慧左顾右盼,见幔帐后有个半人高的镜子,便将人拖到了镜子跟前。
铜镜中映出两个人来,俱是容色绝佳的美人。
长孙明慧对着镜中的几乎喘不上气的陆银屏轻笑。
“都说你长得像慕容樱…”她松开了陆银屏,捏上脸去,贴着镜子道,“你同她长得的确像…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觉得像啊…除了她眉骨天生高,你与她几乎一样…但却又不一样…”
陆银屏开始咳嗽,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长孙明慧将脸贴到了她的脸上,令镜中的二人几乎像连体婴一般紧紧黏连在一起。
“你比她貌美…”她笑道,“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不是你像她,是她像你…”
“拓跋渊从来不看我们。”长孙明慧突然间又扯了她一缕长发放在自己鼻尖,“他看到慕容樱时的眼神跟看你时不一样,那时我就确定,你才是那个人…你是不是他从前跟着崔煜时救过他的人?”
陆银屏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掌,努力地攀上她的手指。
“要你管!”她咬牙道,“你不配提他!”
长孙明慧面色一变,刚刚似乎还有些温柔,现在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扭曲。
“我凭什么不配?你以为他是什么东西?!”她将那缕头发紧紧薅住,扯得陆银屏头皮生疼,“自小当女人当了那么多年,你以为这宫里谁瞧得起他?!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将他当宝一样?”
她伸手扯下那缕头发,痛得陆银屏眼泪都掉了出来。
“他是个疯子!慕容樱也厌恶他!就只有你陆银屏…阖宫上下只有你陆银屏一个人喜欢他…”长孙明慧又欺身而上,捧着那缕沾血的头发道,“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他现在怎么不回来救你呢?!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不等陆银屏问,她仰头笑道:“你的元烈现在恐怕正同另一个美人躺在一张床上,喝着她带来的覆蕉,要立她为后呢…”
陆银屏却顾不上她这些,只是颤着手捂了捂自己的头顶,觉得自己好像秃了一块似的。
陆银屏顿时尖叫起来,连平日娇滴滴的腔调都变了音儿:“臭不要脸的!你居然敢扯我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