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好沉啊!”
陆银屏费了好大劲儿才将姐姐的软甲卸下来光这套肩背上的软甲就足有十几斤重。
陆珍活动了下筋骨,趁着劲儿还未散去,单手将妹妹抱了起来。
“小四长大了,比姐姐还要高!”她笑道,“外祖母没有亏待你,将你养成个大姑娘了。”
陆银屏趴在姐姐肩膀上,揪着她的头发不说话。
陆珍将她放下,双手握着妹妹的肩膀道:“我知你心中所想你怨我没有赶在娘走的时候回去,对吗?”
陆银屏低着头,不肯说话。
陆珍去衣柜前,将自己的衣裳拿出来,边换边道:“娘走的时候我正好怀了孩子,吃了多少安胎药,还是没保住…那会儿感觉天都塌下来了,恰好京里来了信儿,公婆怕我承受不住,便没有告诉我…”
陆银屏抬起头,睁着大眼睛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想起那个还未成型的孩子,陆珍满是心疼,她叹道:“那会儿实在太伤心,我日夜都在流泪,就连你姐夫也跟着伤心…前些日子我好些了,他这才将消息告诉我。本来我们想一起回元京的,没想到眼下凉州又出了些事情,这才耽搁下来。”
“娘走得急,姐姐赶不回去也是意料之中。先养好身子,等以后生了小外甥再带着他一起回去祭拜也不迟。”陆银屏想了想又问,“凉州出什么事儿了?”
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情,陆珍也有些头痛。
她开口道:“此事说来话长…现在陛下他们还在等着,你不妨晚上跟我睡,咱俩也好说说话,到时候我再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陆银屏说好,姐妹二人这才相携一道出门。
桌上虽说多了两个人,左右也算不得外人,韩嵩父子又是心大的,丝毫不因陛下和贵妃的到来而有一丝一毫的气,该吃吃该喝喝。
陆银屏眼看着姐夫拿第九个蒸馍的时候,悄悄地扯了扯陛下的袖子:“陛下怎么吃这么少?”
拓跋渊长睫一颤。
见陛下不答话,韩楚璧咽下一口菜,对陆银屏道:“四妹是不知道,当年陛下做太子时率兵征战南北,也是一口一个蒸馍一顿能吃十个的好汉…你瞧他那个头,像是一顿一个就能喂起来的人吗?”
陆银屏看了看有些脸红的拓跋渊道:“的确不像。”
“许是登基之后不怎么锻炼,所以吃得少了。”韩楚璧又笑,“要知道,当年陛下的那身腱子肉可不输阿擎,现在瘦了好多。”
陆银屏想起慕容擎那体格,根本就没想到陛下当年居然那样辉煌。
然而拓跋渊自觉脸上开始挂不住,便有些不开心。
陆银屏见他又耷拉着嘴角,便悄悄地握了握他的手,宽慰他道:“腱子肉也没什么好看的…要那么壮做什么,正常些就好。慕容将军那种的体力消耗太大,容易老得快。”
陛下这才稍稍舒服一些,用力地回握了一下她。
顺好了陛下的毛,陆银屏又开始撒娇:“陛下陛下,能不能跟您商量个事儿呀?”
拓跋渊一听,便知道这小女子的毛病又开始犯了拼了命的讨好,背后定有目的。
他半沉着脸道:“商量什么?”
陆银屏指着陆珍道:“今晚我想同姐姐一起睡。”
拓跋渊几乎下意识地便想拒绝。
可陆银屏的确同姐姐许久未见,实在有太多话想说了,便卯足了劲儿去求他。
倘若有人筷子落了地,将头伸进桌子底下去瞧,且那桌子下又有光照着,便能看到妖妃的手一直抚摸天子的手背,连带着那条腿也不安分地拼命蹭着皇帝的小腿。
这般攻势,是个男子都有些吃不消。
天子终究还是有些年轻,道行大概不太够,被这妖妃勾得心智迷离,最后不情不愿地妥协:“就一晚。”
陆银屏眉开眼笑,瞬间手脚便离开了他,移到姐姐身上去了。
陆银屏十分高兴,一直黏着陆珍说话,连个眼神都不给身边人。
天子心道她果然是个没良心的。
一顿晚餐在陆家姐妹的欢声笑语中用完,韩母念着她二人数年未相见,便赶着她们回房洗澡睡觉。
眼看着天子的脸瞬间又沉了下来,韩楚璧忙道:“眼下天色不早了,再回去也不方便。家里虽然不大,可房还是有的,陛下不妨纡尊降贵在寒舍屈就一晚?”
韩嵩正想敲儿子头,却听天子淡淡地来了句:“可。”
于是韩家三人拉起来两个老奴去将房间收拾了再收拾,最后将这尊大佛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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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亥时,姐妹俩刚躺在床上。
刚入秋也算不得太冷,陆银屏身上盖着薄被,腿脚均露在外头。
陆珍将她的被子拉了拉,絮叨着道:“又贪凉,小心以后年纪大了身子不好。”
陆银屏不听话,悄悄地又伸出去一条小腿。
“我不会熬到年纪大的时候,我要给陛下陪葬的。”
陆珍听后,心里也是一惊,掰着妹妹的脑袋瞧了好一会儿,除了一副好模样,倒是瞧不出什么说胡话的神情来。
“什么陪葬不陪葬,你还真喜欢上他了?”陆珍惊讶,“崔二呢?你从前不是一直想嫁给他?”
在二姐跟前,陆银屏最说不得假话。
她用被子将自己的身子包起来,露出一张妖妖娆娆的面孔。
“从前是从前,从前年岁小,什么都不懂罢了。”陆银屏道,“我现在心里眼里全是他一个,一天不见他,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姐姐,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爱’呀?”
陆珍知道她素来娇憨,口无禁忌,生生被她这番话齁得发昏,便忍着想要敲她脑袋的冲动道:“谁知道‘爱’是什么东西,不过我从前跟你姐夫也是这样,恨不得天天都腻在一处。只不过现在成婚久了,感觉没有之前那么腻了,兴许爱情变成亲情了罢!”
陆银屏又道:“其实我喜欢他好久了,他不知道,但我又害怕他知道。”
陆珍觉得稀奇,便翻身同她脸对着脸:“我听说你是被陛下强抢入宫的,怎么还喜欢上他了?妹妹,你别再是脑子烧坏了,他不过模样好,又是皇帝,女子慕强的道理我也懂。但他对你来说是个罪人,你若脑子没问题,就不该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不是…不是这样的…”陆银屏听后连连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自个儿在他跟前晃悠的…姐姐,我跟陛下一年前就见过,他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