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诱之以利,被欺负了一番又强掳来的脾气古怪性子又直的贵妃就消了气。
将美人哄好后,拓跋渊自觉地开始享用。
天子于此道自有诸秘法加持,不消数十下便令贵妃丢盔弃甲。
陆银屏穿行于风暴之间,却还记得清晨苏婆按压穴道之时的那份痛楚,正想红着眼睛想求个不入的恩典时,风浪却远离了她,去了另一边。
拓跋渊循着她唇瓣而来,又是一场极尽温柔的吻。
香汗淋漓的陆贵妃搂着天子脖颈靠近他怀里,疑惑地开口:“刚刚为何…”
他将容颜埋进她发丝中,沙哑地道:“习惯了。”
好习惯!
陆银屏心里乐开了花。
次日。
陆银屏难得地起了个大早,苏婆进殿时她已经开始自己换衣裳。
“今天不用按。”她美滋滋地照着镜子,“苏婆,您看我穿哪一件,带哪一件?”
苏婆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丁香忒媚,不够端庄,老奴这个年纪倒是不太喜欢。”
陆银屏麻溜地将自己脱了个干净,换上一件湖蓝底莲花纹齐胸襦裙来。
“陛下年岁不大,天天沉着一张脸倒看着比咱隔壁的司马太傅还要老。我穿得太嫩显得他更老。”她笑着道,“这件如何?”
苏婆静静地打量了她一会儿,颔首道:“可。”
陆银屏得了素来眼光很高的苏婆的赞同,满意地步出殿外。
拓跋渊下了朝,径直向徽音殿而来。
然而半道上却被数名侍女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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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银屏左等右等都没见着人。
秋冬将狗抱了来。二楞子见主人换了新衣,撒开丫子就要奔过来。
陆银屏将裙摆提得高高的,露出一截细白小腿来。
“快,将它抱走!”她惊呼道,“陛下嫌它身上不干净!”
秋冬将二楞子逮住,撇了撇嘴道:“这都午时了陛下还未来呢…”
陆银屏坐在廊下翘首以盼。
“他不会不来,他说过要带我出去的。”她仔细琢磨了一下,“兴许是雨天路滑摔折了腿呢。”
“您不要命了?”熙娘一进院子便听到这句诅咒,吓得左顾右盼生怕有宫人听到。
陆银屏望着宫门,唉声叹气道:“这个点儿还不来,再晚些关了宫门可怎么出去呢?”
熙娘顿了一下,似有话想说。
然而刚张开嘴,外间便有一位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宫人缓步走来。
她行至宫檐前,将斗笠摘下,露出一张上了年纪的普通平和的面孔。
斗笠被她放至一侧,上面的雨水渐渐在殿前的金砖上举起一小滩来,顺着砖缝滑下。
“石兰见过娘娘。”
此人行礼亦不卑不亢,若不是穿的蓑衣有些朴素,倒像个风骨之人。
陆银屏后知后觉,这才想起为她如此眼熟这是那一日她调弄小李嫔和全嫔时站在太妃身后的那位沉默女官。
熙娘见了石兰后便站起来,朝她微微欠身。
陆银屏看着她,不知她此时来徽音殿是为何事。
石兰姿态恭敬,垂眸开口:“太妃日前得了块墨玉,又听闻娘娘爱弹射,此玉可做棋子用。娘娘是否想去明光殿一观?”
陆银屏心道:什么观不观,不就是想找个由头请她过去么。
“今日不凑巧,陛下说一会儿来呢。”她婉拒了石兰。
沉默的熙娘此时开口:“娘娘,陛下…说今日有要事,无法履约了…”
宫檐外雨水淅淅沥沥,早就将覆盖在整座宫城上的闷热清洗一空。陆银屏坐在廊下,只觉周身发凉。
“那成,咱们去太妃那儿瞧瞧。”她捏紧了宫扇,掩住自己发颤的尾指。
熙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想说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中宫空虚,位份最高的陆银屏算得上是这后宫第一人。
后宫第一人被大魏第一人放了鸽子,熙娘等人倒看不出她生气不生气。
只是平时聒噪的秋冬此刻敛了性子,跟在轿辇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安静如鸡。
到了明光殿后,一向热闹的宫室内竟未见到其他嫔御。
慕容太妃端坐在首位,见了陆银屏后依然有些神情恍惚。
像,真是像。
见她正要行礼,太妃一抬手:“哀家早看出你是个不服软的,既然是我请你来,那些虚礼便免了,坐。”
陆银屏应声而坐。
太妃道:“这墨玉极珍稀,旁人可没有这个福分见。”说着屏退左右,只留石兰一人。
陆银屏笑:“托太妃的福,今儿妾可要见识一下了。”
她递了个眼神,秋冬带着人退了下去,留下熙娘一人伺候。
太妃指着石兰手边被绢帕盖着的一物道:“我娘家人前往于阗带来的,你看一下喜不喜欢。”
石兰将帕子揭开。
入眼便是通体黢黑的一块玉石,说是玉石,倒像块炭。只是近看纹理细腻,色泽圆润,若不是颜色太黑,倒真像块宝玉。
熙娘瞧了一眼陆银屏,见她仅稍微透出点惊讶之色,便知是个能稳得住的,也放下心来。
“这样好的成色,我倒真开了眼了。”陆银屏用团扇遮了脸,挑眉看着太妃,“娘娘若有话,不妨直说?”
太妃笑了笑,将玉往她跟前推了一推:“哪里的事。我初见你时便觉亲切,那日宫里乱作一团,也未想着送你个见面礼。这玉有异色,听闻你爱弹棋,不如拿去打做棋子,也算是它造化。”
陆银屏道:“无功不受禄,这物太贵重,我受之有愧。”
见她一直推拒,太妃也十分无奈。
她让石兰收了墨玉,又取了一个小木盒来。
“你既嫌那个贵重,那我便送个不贵重的给你做礼。”太妃道,“你们汉家门阀女子都爱用香,这是用北地的白丁香制成,不贵重。”
的确不贵重,陆银屏谢过后便让熙娘接过收好。
太妃又问了一些话,无非是些在宫中的饮食起居。陆银屏同她说了两句便觉得自己老了二十岁。
她兴致缺缺的模样被看在眼中,太妃也没责备,直接让她回去了。
陆银屏走后,明光殿只剩下太妃和石兰二人。
太妃道:“晁盈算什么?这位更相似。看来陛下对樱樱…”
石兰垂手道:“是。只是…陆贵妃相貌更胜一筹…”
雨未停,陆银屏上了轿辇时,鞋面已经湿了一小块。
她踢了踢脚尖。
轿辇在雨中行得极慢,陆银屏打了个喷嚏,轿辇便停下了。
徐侍中立在辇前,恭敬道:“见过贵妃。太后娘娘有请。”
陆银屏望着熙娘又是一笑:“今儿这是怎么了?扎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