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瓒心头发苦现如今春夏在哪儿,甚至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
“春夏…自打你回来,她觉得无颜见你,便自己思过去了,留了秋冬来照顾。”陆瓒只能这样编排,好不容易她肯吃点儿东西,万万不能让她知道她得力的婢女失踪一事。
陆四想了想,春夏的确是有些气性,这事儿放在她身上并不是不可能。
“那你跟她说,我没怨她,叫她不要自责。”陆四开口道。
陆瓒点了点头。
小婢将漱口水拿了来,陆四简单地清理了牙齿后,陆瓒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喂她吃粥。
食不言是整个上流社会的规矩,陆四一声不响地用完餐后,那厢秋冬也请了大夫来。
大夫替她号了脉,又问了一些问题,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小姐是躁怒忧虑郁结于心,这才影响了食欲。待老夫写个方子,侯爷按照方子上的药去抓便是。”
陆瓒道了谢,又吩咐秋冬跟着大夫去药房。
他这口气终于松了下来皇室有个规矩,去母留子,先太后将年幼时的圣上扮做女娃才逃过一劫,却没想到第二胎又生了端王,这事儿便没兜住,被先皇直接一杯鸩酒赐死。而当今圣上唯一所出亦是如此,大皇子生母已被处死,如今交给了慧夫人抚育。
幸而小四没有怀了那暴君的孽种,不然这条小命也是拴在腰上了。
二楞子又窝到陆四腿上,拼命地蹭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陆四抬手摸它头,二楞子仰起头又来舔她手心。
她嘴巴一瘪,又要掉泪。
“我要是二楞子就好了,什么也不用想,就跟着主子蹭吃蹭喝。”她长叹道。
可惜偏生自己就投胎生成了一个人,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什么都做不了。
陆瓒蹙眉道:“净胡说!堂堂侯府小姐,怎么跟个畜生比起来了?!”
陆四含泪仰头道:“我恨那不够揍的狗皇帝恨得牙痒痒,巴不得一锤子夯他脑壳一个血窟窿。可过两天他要是让我进宫怎么办?我恨他…我害怕…我不想去…”
陆瓒攥紧了袖口,咬牙切齿道:“先前你遭了罪,是做哥哥的没用,护不住你。现如今别说接你进宫,只要哥哥还能喘气,他就休想将你带走!”
陆四心底一软,可想其中利害又是一惊:“那不成…万一他拿侯府上下人命威胁咱呢?”
陆瓒冷声道:“那就拼他个鱼死网破!”
“不行!”陆四惊呼,“三姐还未出门,我不能连累了你们啊…”
陆瓒抬眼,起身去将门关了,随后又来到她床边。
“这个哥哥有打算。”他低声道,“待会儿你将你要用的东西收拾好,等我晚上一把火烧了它,明日一早再安排你出城。”
陆四终于来了精神,可她心中依然惴惴:“能行得通吗?”
陆瓒道:“我让厨娘留了半只鹿,到时候烧得骨头都不剩,再把肉渣给那暴君看看。”
思虑间,他又叹息:“只可惜从今往后,世间就再无陆银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