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滢在春申停留了四天,主要是配合外婆招待周围的邻居来访,说说大家都好奇的美丽国见闻,哪怕每天重复无数次,大家还是乐此不疲,外面的世界就是这么有魔力。
而且她和外婆还有了共同的秘密,应她老人家的要求,远远的把刘叔叔指给她看,老太太看一眼就没了兴趣,只留下一句,他啊,玉玲倒也不委屈。
这是有故事啊,赵雪滢搬好小凳子开始吃瓜。
其实一句话总结就是普通小子妄想学霸仙女,结果仙女远走高飞,有一天突然飞回来,他贼心不死,加上仙女已经打落尘埃,就此成就了一段露水情缘,仅此而已。
赵雪滢在外婆干巴巴的叙述中没有听出什么特别的,只总结出一句,千万别勉强,千万别妄想。
不是你的东西就算费心弄回来,也不会长长久久的拥有。
刘悠悠记忆中的上辈子那是顺风顺水,没人作妖才会有的好结局,而她记忆中的小说情节才叫真的惨。
原身死的惨,赵女士也好不到哪儿去,所以,现在的境况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什么时候能见见孙女婿就好了。”
老太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赵雪滢没有时下小姑娘的害羞,“那有什么难?一个电话的事。”
吴凤芝被逗的直笑,“我个老太太什么时候不是见?就是好奇能让我家滢滢看上的人该是个什么样子。”
“您也不早说,也怪我忘了这茬。”
说着把放在钱包里的照片翻出来给外婆看,那是当初刚买回照相机的时候拍的,他们两个一起洗出来的照片。
她也凑到外婆跟前一起看,老太太有些老花,举着照片拉远了看,黑白的底片,上面两个靠在一起的年轻男女,“真是人中龙凤,怎么能长这么好看呢?”
“您是夸我还是夸孙女婿?
“我两个都夸!”
赵玉玲听见了直说脸皮越来越厚,“出国之后越来越会哄人了。”
也不顾忌什么,面对她爸的问题不像以前一样能躲就躲能避就避,甚至会捅她心窝子。
哪里变了,又说不大出来。
“我会哄人还不好?总比怼人好吧?”
赵玉玲不想深究其中的原因,想到前些年和滢滢犹如陌生人般的相处,如今这样已经很知足了。
“当然好,继续保持。”
吴凤芝看着一大一小之间的对话,只能心下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做老人的只能和稀泥。
“街道办的怎么说?”
回来的第二天街道办的人来走访,了解她的具体情况和落户关系,因为这涉及到以后的吃饭问题,所以她比较关心。
“妈,这个你不用担心,咱们家本来就在这里,正好我回来了咱俩一个户口,我都已经说好了,你别操心,吃吃喝喝遛遛弯多好。”
吴凤芝说,“要光落个户也没什么,这不是按户口发粮油家用吗?总觉得在占国家便宜一样,于心不安。”
赵玉玲搞不懂她妈的想法,“国家发粮油还不好?这有什么不安的?咱们本来就是城市户口。”
赵玉玲的理所当然吴凤芝也理解不了,自古以来就没见过给老百姓发粮食的政|府,她不事生产,却能因为城市户口就有粮可吃不饿肚子,这样的好事有良知的人都会不安的吧?
赵雪滢冷眼听着她妈和外婆的对话,她妈就是当下被养着的所有人的心态,把习以为常当做理所当然,而她外婆是从未拥有,如今乍一得到,惊讶又感激。
“还是自己国家好啊,是真好......”
赵雪滢笑笑,这没有谁对谁错,只能说在时代洪流之下普通大众的想法并不如何重要就是了。
假期有限,没有办法只停留在一个地方,在家四天之后,赵雪滢先去了首都。
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老人家,先看看对方的身体状况。
秘书姐姐见到她特别高兴,“你不知道,他老人家最近状态特别好,吃的好睡的也好,精力都快比上年轻的时候了。”
赵雪滢笑笑没说话,她不是神医,没有枯骨生花,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她不过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把所有病痛造成的负面后果全部压下去,让人维持一个正常的状态。
好在老人家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看到她来很是平静。
等秘书姐姐出去之后才说,“你给我把把脉,看还有多长时间。”
赵雪滢也不说套话,这些本来就是一开始就说清楚的,只是对当事人来说很残忍就是了。
没有人不想好好活着,从黄毛小儿到耄耋老人。
“你呀,不用想太多,我有准备,咱们实事求是。”
赵雪滢一边点头一边摸着脉在心里估算时间,各器官最长能撑到什么时候,还可不可以进行缝补?
其实自从老人家表达和行动能力恢复之后,外面的很多事情出现了很大变化。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很多知识分子开始恢复原职,有的人悄悄的回归原位,有的人恢复名誉放炮竹庆祝。
原本有些散乱的各部门慢慢有了章程,以及日渐严重内部问题趋于消弭,一切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如果他老人家能一直健康的活着,一切都会平稳的过度到新的样子,可惜,时间不多了。
“你放心说,不要有压力,但要说实话。”
她艰难的说,“只有半个月,施针已无效。”
对比原本的日期,她忙忙碌碌只不过延长了两个月时间,任她有多少本事和手段,依然无法让眼前的人恢复原状。
她谁的命运都改变不了,除了她自己,不,要真说起来,原身的命运一样没有改变。
在她穿来的那一天,原身早就丧命在刘悠悠的烟灰缸之下,所以,她什么都没改变。
“还能半个月?那真是太好了!”
赵雪滢蓦然抬头,老人脸上是不作假的开心笑容,“半个月足够了,丫头啊,真是谢谢你了!”
他和她道谢,康爷爷说她是功臣,所有人都很知足,只有她觉得难过。
后来还是康明煦开解她,“天地本不全,何必要强求完美?你已尽全力,问心无愧即可。”
是啊,万事哪有什么完美之说?是她着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