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吃饭的时候赵雪滢重新拿起小本本,才离开不到一天上面又有了心内容。
主要是其他九个人绞尽脑汁回忆以前各种不正当的事情,有几个甚至连自家老底都揭出来了。
而最主要的魏建强,只有寥寥几句,还不是关于正事,反倒是威胁居多。
这是对自己背后的势力非常有信心,才会死咬着不松口?
无比相信肯定会有人来救他?
赵雪滢想的没错,魏建强就是相信会有人来救他。
他已经想好了,等他的人来了,一定要把关他的人大卸十八块!
他魏建强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想法随时时刻在变化,害怕恐惧,愤恨恶毒惨杂着让他精神极受折磨。
只有一个油灯做照明,油烧尽了之后一片黑暗,上一次有人来的时候拉灯吊了上去就再也没有放下来了。
黑暗把感官无限放大,好像连时间也停滞了,四周静悄悄什么声音也没有。
那盏毫不起眼的小油灯竟然是救命稻草,如今没了,整个人离疯也差不多了。
是谁害他?
魏建强拼命想,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罗伯特?竹内?不可能!
和气生财,他也就价格上狮子大张口而已,又不是不能讨价还价。
魏建强稍微有点心虚,他确实没怎么给他们还价的可能。
而且交易金额必须一半小黄鱼一半现金,这个没得商量。
他又把自家的对头想了个遍,都太远,根本不可能够的着他,只要他们有动作肯定会被家里查到。
到最后发现脑子里空空如也,竟然什么线索都没有。
家里接到他不见了的消息了吗?派人来了吗?
这帮废物怎么还没找过来?
这里是哪里?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就算魏建强想破脑子也没往女人身上想过,他的意识里女人是用来玩儿的,同样她们没有任何能力和胆识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却忘了,他的家族能够兴起还就死得益于女人,忘了根本就要栽跟头。
以前吃三顿,他能分辨时间,也没过去多久,所以不慌不忙。
这次没了食物,肚子饿的翻江倒海,抓心挠肺,他故意漏出去一点可有可无的东西,以为能引来主谋,结果什么都没有。
他说与不说,没人在意,这才是最让人害怕的事。
迷迷糊糊间魏建强睡了过去,他好像回到了刚来党庄村的时候,那时候他很年轻,很张扬,无所畏惧,对自己的未来更是信心满满。
那年他二十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
生活混乱不堪,他们圈子里不都这样?一个比一个乱。
从他懂事起,大人似乎特别忙,且一年比一年忙。
大院里除了个别几家有人管孩子之外,大多数都是野孩子。
不爱学习,捣蛋起来一个比一个厉害,小时候是捣蛋,一过18就是祸害了。
男孩子乱,女孩子更乱。
他刚来党庄村的时候很不习惯,没几天就看上了村子里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孩儿。
城里玩习惯了,就算捅了娄子大人也会压下去,从来没闹起来过。
而且女孩子们一个比一个积极,很好上手。
所以他惯性思维,痛快玩了一把,转头人死了,他嫌晦气,当天就给他妈打电话,喊着叫着要回去。
那是他第一次失望,家里虽然压下了这件事,却无论如何也不让他回去。
从那天起他不断的试探家人的底线,却也不再拥有家人。
人生只剩下玩|女|人,得多无聊啊?是啊,无聊到生不如死。
县长见和家里有那么点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倒也挺会来事,看他实在无聊拉着他去看了看古件儿。
好东西早就收起来了,一堆一堆像破铜烂铁到处乱放的是有意义不一定有价值的东西。
什么瓷啊玉啊青铜字画啊这些附和普通人审美,又有升值空间的东西,别说砸了烧了,就是乱放都舍不得。
大家只是乱,又不是傻,缴上来的专门保管,宝贝就是宝贝,到哪它都是宝贝。
这些乱摆的反倒是真正有研究价值,在市场上不怎么受追捧的东西。
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毕竟他们圈子里天然自带的鉴赏能力还是很过关的。
县长看他感兴趣,开始滔滔不绝,扯东扯西,在他即将不耐烦的时候才说了目的。
“小爷你竟然这么无聊,不如跟着我玩玩?不,只要你能解闷,这摊子你接手,随便玩?”
这是县长当时的原话,他当然知道对方不过是谦虚,拉他入伙倒是真的。
背靠大树好乘凉,他就是那棵大树伸出来的小枝。
正好当时县长才帮他摆平村里的事,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也就不落他面子,玩玩就玩玩吧。
打那时候起,他一脚踩进泥坑里,越陷越深,有时夜深人静觉得腻烦,想停止都不行。
他已经成了这个买卖中最重要的一环,但凡他露出不愿意的想法,这帮人都得生吞活剥了他。
其中就有他的家人。
毕竟尝到了甜头,不是一般的甜。
他每年都要给家里运送去大批量的小黄鱼,供家里的一切开支。
不仅养活爹妈,还养活老二老三一家子,还承担他们出国自在过好日子的费用,都是他一笔一笔弄出来的。
这些年他摊子越铺越大,县长都怕了,委婉的警告他,别玩太过火,免得引火烧身。
可他不玩火行吗?身后有一个不要他的家要养,那帮人已经被他养大了胃口,怎么允许他停下?
有时候他想,要是当初没有踏出这一步,是不是早在若干年前他就安安稳稳回到首都了?
心里有答案,不敢细心,魏建强既痛恨又安慰,心甘情愿挖坑,越挖越大,他知道,他终极会把自己埋在里面,家人不会救他。
魏建强脑海里回忆着这些年经历过的一桩桩一件件,有些久远到他都记不起来,这时候竟然又清洗浮现。
猛地惊醒,满室黑暗。
他做梦了?
头痛欲裂,却不及胃里的轰鸣难受。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像流水账一样全是以往的生活,好像重活了一回一样。
甩着头艰难的翻了个身,他饿的眼冒金星,从来没这么难过,太难了。
而地道入口处,四柱和虎子正狼吞虎咽,一旁的赵雪滢深深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