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帮忙惹来一身骚,心情绝对好不了。
赵雪滢黑着脸往后院走,越走步子越小,最后停在房门口几步远不动了。
什么意思?
和她在一起会给明煦哥带来无尽的麻烦?会给他抹黑?
赵雪滢转头看向前院,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觉得阴寒。
张小芬一个整天围绕着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的‘弱者’能说出这样的话,毋庸置疑,问题出在其他人身上。
危机意识瞬间拔高,肯定是听到什么了才会替她的‘康大哥’操心,又或者只是挑拨离间。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的安全成问题。
再想到坟地那里不甚清晰的话,她有了紧迫感,危险正在向她逼近,而她无能为力。
只靠明煦哥不现实,他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她要武装自己!
后院的一圈围墙下面都做了简单处理,不能伤到进来的人也能发出响动给她警醒。
甚至问了高奶奶,给她寻摸一条狗,看家护院还是要上狗狗才行。
就这样风声鹤唳的过了几天,没有任何异常,反倒搞得她精神萎靡,最后只能随意了。
只有千年当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她能做的只剩下警惕心。
就在这样的防备中春节悄然而至。
赵雪滢以庄泰宁亲属的身份正大光明进了农场,来探亲,明面上带的东西不多。
进去前要检查带的东西,每个包袱都被翻动过,甚至连她装进去应景的馒头也掰开来看。
最后还要面带微笑把带来的东西的二分之一孝敬给这些看守。
幸好大批物资已经被明煦哥转移到后方,和上次一样的方式运进来。
大概是春节的关系,这里偶尔也会有人来探望,赵雪滢倒不显得扎眼,上供过之后顺顺利利进去了。
庄泰宁见到女儿很高兴,越临近春节越忐忑,怕她有事不能来,又怕她来了看见他难过。
所以他极尽可能保养自己,能吃上热的绝不凑合,就算如此咳嗽还是日复一日严重起来,毕竟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病根,唉。
包袱被翻的乱七八糟,庄泰宁看着心疼,“你带那么多做什么?稍稍拿点意思意思就行了,你看看,多浪费。”
“给他们喂的多了才能给您争取一点点实惠,偶尔放放水都是好的。”
“你自己生活也不易,不用给我花这些钱置办东西。”
做人继女哪有那么容易?再救济他这个爸爸,日子得多难?
其实这次采购赵女士给的钱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她就意识到不能只靠对方,更不能靠地里的那点工分过日子。
就算有空间的物资,没钱没票也是不能够的。
趁着养伤,她把新华书店抱回来的报纸书刊翻了个遍,这个时代的人们都看什么文章,大众需求以及书刊报纸的风格,遣词造句的时代特点,全部分析一遍之后开始提笔。
得益于被信息时代浮屠过,脑子里存着很多故事,再和现在的人物相结合,揉吧揉吧就能出一篇全新的故事。
本着广撒网先试探的原则,她一股脑写了三个短篇故事,分别投了三个地方。
对于这一点她没有瞒着明煦哥,毕竟帮忙寄信的是他。
可能接近年关,三家都没有回信,让一开始信心满满的赵雪滢变得忐忑。
她开始思考,要是这条路走不通,还能通过什么办法快速来钱?
好像只剩下投机倒把了?
或许不是土著的原因,她对投机倒把的处罚没有敬畏心,如果写文章真不行,那就改行偷偷摸摸做生意吧。
反正赵女士给的钱就先当是她借的,总要还的,毕竟,毕竟......
不过现在倒是能把这个消息先告诉爸爸,让他安心。
庄泰宁听了很高兴,帮她分析了几家报刊的特点,甚至连他们的编辑也叫的上名字,他们的为人品德,以及喜欢什么样的文章等等。
赵雪滢才对评价爸爸的词句有了了解,颇有建树的知识分子?
低估了,这是大佬!
她甚至把自己的手稿偷摸拿出来让大佬指点,厚脸皮就厚脸皮吧,有大佬不知道学习她傻吗?
被当面指点像是回到上学时期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状态,紧张忐忑又期待。
最后还是逃了,以帮明煦哥转移东西为由先溜了。
庄泰宁却极其认真,逐句批改了三篇文章,对自己女儿能有这样的笔力很是欣慰。
回去后赵雪滢看到批改既感动又好笑,因为有好的句子,庄先生还会极尽夸奖之能,若不大理想,则摆事实讲道理,举一反三,恨不能写出一部书来。
让她想到曾经的语文老师,一节课只有开头一两分钟是正经讲课本,后面的内容全凭下意识控制,说到哪里算哪里,反正古今中外总能说个不停。
老师讲过瘾了,学生听爽了,课本完蛋了。
庄先生当然控制能力不错,也可能是篇幅太小实在写不下。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赵雪滢和康明煦趁着午休把杂七杂八的东西一点点偷渡进茅草屋的时候大家已经去上工了。
农场过年只有五天假期,天寒地冻的根本没必要挥着锄头和冻的硬邦邦的土地较量,也没什么能种的,可这里根本不讲这些,他们在意的是如何通过辛苦的劳动让这些不安分的捣乱分子尽早认识到错误,早日写下忏悔书。
赵雪滢趁此机会把她爸爸住的地方收拾一番,和老乡换的防潮席子,新做的棉花被子褥子,处理丑了的羊皮靴。
过了明面的小炉子,蜂窝煤先存下三百块,整整齐齐靠墙码着,还有引燃的打火石和干木柴。
再让明煦哥把烟囱按上,一直延伸到茅屋后面,烟囱在屋里的部分越长就越暖和。
引燃炉子之后烧上水,屋子不大,一会儿暖和起来,对自己的成果超级满意。
之后趁人不在挨家挨户把鞋子送过去,她坚信,只要脚暖和了,人也会暖和,希望他们能熬过最艰难的时刻。
对于爸爸的病,她曾想过请医生过来,可难度太大太大了,最后只能在咨询县医院的大夫之后从空间翻找出一些对症的药,希望有用。
也希望黑暗赶紧过去,她空间最薄弱的物资就是医药,撑不住的。
当天从明煦哥这里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让承重的心情好了起来。
老人家要出去了。
高兴过后她才想起来,1976年的春节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