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的女儿不在家,赵雪滢确定不会夺人所爱之后很不懂节制的裁了不少布料,最重要的棉花留下大爷家人要用了,几乎包圆,喜的大爷度赠送了两尺花布头。
至于煤炭,大爷有是有,存量不多,毕竟不好储存,放在家里目标大,有个万一都是事,全要了也就三百斤。
清空货就不用去黑市,减少很多风险,大爷很高兴。
最后借了大爷家的木板车,去供销社取了之前的存货,整了满满一车,在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出了县城,赶了半个小时的路,到黄义宏家的时候已经累瘫了。
赵雪滢不无感叹,要是空间过了明路,只要一收啥事没有,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作难。
可惜她连想都不敢太放肆,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
黄家门是锁着的,康明煦熟门熟路找到藏在门口一块大石头底下的钥匙,开门进屋。
“黄哥应该去车队了,有时候也会半夜发车,时间不固定的,咱们进去吧,不用怕,这里是黄哥租的院子,没别人。”
早上已经见过了,院子不大,一个拖拉机进去基本占满了。
院子只有两间房,一间厨房,一间套间。
“咱们是连夜赶回去还是明天再回?”
康明煦考虑到后续计划还是决定住一晚再回去不迟。
知道她爱操心,这一次对方很主动说明了他的计划。
党庄村的后山一面紧挨着党庄村,另一面是一条浅浅的河。
他的计划就是绕过整座山,从河里开过去,开进山里,后山深处是个类似乱葬岗的地方,基本不会有人进去,大家都忌讳。
“这条路肯定不好走,出于安全考虑白天出行更好。”
“这是你深思熟虑过的吗?”
康明煦点头,“我实地勘察过,可行。”
她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做吧,我没意见。”
累了一天,洗漱完凑合吃了点,康明煦把他的大衣铺在床上让她睡,他自己去堂屋打地铺。
赵雪滢和衣而眠,天不亮睁开眼睛,康明煦已经早早的跑了一趟县城,把板车还给了大爷,他们该准备回村事宜了。
拖拉机可以光明正大开进村里,随便一个理由不会有人在意,可他们一车的东西就不好说了。
不仅这次,以后可能还会有很多次,大家怎么可能接受?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多跑点路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赵雪滢低估了明煦大爷口中轻描淡写的乱葬岗到底有多乱葬。
“你现在捂我的眼睛没用,我都看见了。”
“抱歉,我前段时间来还没有这么惨,可能是过冬的小动物。”
他根本不会明白,堆积如山的白骨和散落一地的白骨在女生眼里没有任何区别,难道扫起来就不是白骨了?
深呼吸调节心跳,换个角度这些曾经也是活生生的人,死后却不能入土为安,暴露在荒野,日晒雨淋,动物啃噬,可怜。
“这里发生过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白骨?”
康明煦也疑惑过,“据村里老人说,这里很久以前就存在,没人考证过。党庄村住过不少领袖,如果有什么来历应该会有记载,可惜只有一些吓唬小孩子的传说在村里流传,四柱还说里面有宝藏,傻小子。”
听听就算了,她现在超级想回她自己的小窝,“车打算放哪里?”
康明煦指了个方向,那是一个黑漆漆的洞穴,在堆积如山的白骨后方十米之处。
“太小了吧?进不去。”
“不用全进去,车头进去,留车厢在外面,稍微遮盖一下就行。”
说干就干,他们按计划把小件东西先搬下山,其他大件的可以等入夜之后再来搬。
下山的路很顺利,她甚至担心起拖拉机轰隆隆的声音会不会引起村里注意。
“隔太远,听也听个模糊,更多老乡会以为是鬼唱歌。”
不暴露就好,“要是有个爬坡能力不错的吉普就好了。”
康明煦在心中默默记下,吉普一台,提上日程。
下山后偶尔碰到老乡,都很热情,最大的乐趣是打趣她,姓康的站一边赔笑就行。
知青院本来远离村子,知青要是不出去走动,很少有人知道她们是死是活。
但康明煦这个活成村里一份子的人,大家对他的动向有非常明确的渴望。
一听是带对象回家,无论给自家留意女婿还是给别人相看对象的,都暗暗打消了念头。
已经见家长了,还大包小包回来,一定很满意,还是不跟着凑热闹了。
相比较大家的人情,知青院的人情往来就冷漠的多。
一进院子难得看到忧郁青年吴良友同志,手里捏着一本书摆着民国书生造型,仔细看,眼神却没在书本上,而是不停往黏在魏建强身上的李红英那里看。
院子另一头的王庆国对正在洗衣服的张小芬说着什么,手里拿着一块钱骚人家头发。
而他们和正要出门的钱芳芳碰了个两个正着。
“呦,你俩回来了?”
眼神在他们手里提的东西上斜了斜,“小日子过的可真不错,哪像我,还要给那帮孩子上课,讲个十遍八遍就是不会,气死人了。一个月也就十来块钱,不如找个会疼人的好男人,啥都不用干,好吃的好喝的自动送上门。”
远处的王庆国听见了喊道,“好机会就在眼前,你要不要?”
他虽对钱芳芳喊话,眼神却盯着魏建强,话里的戏谑意味明显。
钱芳芳啐了一口,“不要脸,我上课去了,回来和你算账!”
王庆国笑嘻嘻的回骂,“咱爷们儿还没嫌弃你呢,你倒是矫情上了,行,晚上回来让魏哥好好和你算账,是吧,魏哥?”
几天没见,魏建强脸色不怎么健康,整个人透着过度用肾的虚弱感,听见王庆国这么说,看了一眼钱芳芳溜走的背影。
那一眼让赵雪滢膈应的饭都要吐出来,人原来可以这么下作,眼神原来可以这么邪恶。
她连钱芳芳的讽刺都忘了反击,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人不适的环境。
一回到她的小窝,虽然安心了一些,可那种被毒蛇盯上的阴冷感觉挥之不去。
“明煦哥,我不想住在这里了。”
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小院子,虽然时间不长,可这里的一桌一椅全是她亲手布置,她用心打造的家。
可只要想到,魏建强和王庆国能轻易撞开后院的门,她每次出去都要经过前院,被两人用肮脏的眼神打量,就浑身不自在,恨不能上去挖了他们的眼睛。
搬家,她一定要搬家。
她和明煦哥不是连体婴儿,总有分开的一天,万一,万一呢?她不敢想象,只要一想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