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援朝拿着欠条上门，白胜利气得浑身都哆嗦。
正如白乔乔所想的，他不拿欠条来还好，拿了欠条来，白胜利真的是要疯了。
主要吧，那欠条上写的还是沈和明的名字。
白胜利这么面的人，拿着那欠条就撕了个粉碎，直接摔到了白援朝身上。
“都这么多年了，你们父女俩能不能换个人骗？！啊？！换个人啊！”
怎么就逮着和明这一只羊薅羊毛了！
白援朝急道：“这次是和明骗了我家秀秀啊！”
“是和明让秀秀去当小三的？还是和明让秀秀去花男人钱的？”
白援朝就道：“我们本来是打算打官司的，按道理，这个钱也不用赔……”
林月芬坐在旁边就冷冷道：“打官司不用钱？律师费不是钱？你这意思，不从你兜里掏出来的，就不是钱了？”
白援朝脸色一白，就道：“反正我不管，大哥你把我欠条都撕了，这个钱你得还我。”
“我还个锤子给你！”
如果身边有锤子，他还真想给弟弟来一锤子。
白援朝急道：“大哥，别人坑我，你不能也坑我啊！这钱我都是从亲戚手里借的，我自己一分都没有了啊！”
“那你怎么不想想，你做这么多年生意怎么就几万块钱都攒不下来？生意生意做不好，家庭家庭经营不好，女儿你也教不好！”
林月芬淡淡道：“这些年，你大哥偷偷接济你，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自己也要争点气，不能赚钱，好歹别闯祸。”
白援朝忍无可忍，站起来直接掀了桌子：“你们撕了我的借条，还在这儿跟我说风凉话？行啊，白胜利，你家现在是女人当家，把亲兄弟当要饭的是吧？！”
“还敢说借条，这钱是和明跟你们借的吗？！”
分明每一分都是他们自己花的！
林月芬叹了一声，道：“话赶话说到这儿了，我今天就给你说清楚。我们对秀秀，永远不可能像对白峰那几个一样的。”
白援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大嫂……凭什么！”
他们是侄子，可秀秀也是侄女啊！
白胜利也不吭声了，就坐在那，气得直喘粗气。
林月芬道：“家里这副身家，一半以上是白峰挣下来的。当年他大学不读，留下来创业。说起来，我们老两口，是跟着他享福的。”
白援朝的脸色就阴晴不定了，但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还有沈家，是靠和丘撑起来的。都是孩子们一毛一毛挣出来的家业”，林月芬道，“这个家，是两个孩子当家。我这么说的意思，你听懂了吧？”
白胜利接着道：“你总和他们几个较劲，我就跟你讲，较不着！”
白援朝沉默了一会儿，就铁青着脸道：“反正大哥，这个钱你也不打算替我去要了是吧？”
林月芬道：“和明那孩子真要了你们的钱，撕破脸我们也给你要回来。但问题这钱不是他花的。”
“行，行！你们就把我当要饭的吧！就看着我去死就行了！”
白援朝扔下这句话，怒气冲冲地从白家出去了。
白胜利看他这样还有点震惊，急道：“他干什么？！还不起债，他就要去死啊？！”
林月芬骂了他一句：“你给我踏实坐好！”
白胜利只好又坐着了，但有点如坐针毡的样子。
林月芬这才道：“我都打听清楚了，六千五是秀秀自己攒的钱。剩下的两万，有一万他自己出了，拢共就借了一万，还是因为小红又走了，把家里最近赚的钱卷走了。”
白胜利诧异地道：“只借了一万？”
以他们现在的情况，一万块钱真的不算什么。
老三白进的户头里，每个月他们还给存一万的，生怕他挣钱少委屈了自己。
不过白进从来没有动过那个钱罢了。
“这年头，开门做生意的，哪个能让一万块钱逼死？他还涎着个大脸来跟和明要两万多，那不就是还想赚点？”
白胜利皱眉道：“想得也挺美。”
林月芬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这一万的债你要是还给他出了，我就跟你离婚。”
白胜利吓着了：“老婆，一大把年纪了，不好随便说离婚的啊！”
林月芬冷笑：“我怕什么？要真跟你离婚，孩子们也孝敬我，指定不要你！”
“那也不行啊！主要是我不能没老婆啊，乔乔不能没妈妈啊！”白胜利真急了，“你快不要乱讲！”
林月芬顽强地道：“我不是乱讲的，我说到就会做到！”
不过这似乎有点用力过猛。
白胜利闹脾气了，绝食了半天。
……
从那以后，白援朝父女就没再上过门了。
连96年新年都没来拜年。
白援朝说得挺有骨气，说什么不愿被大哥当叫花子。
但实际上，他还是从“乔木”拿货，拿了货也自觉不给钱，等卖了再给。
至于白秀秀，后来听说是下了广州，去找了个工作。
具体干什么的不大清楚，应该也是干销售一类的。
回来过年，身上也穿金戴银的，不过也不来自己大伯家。
还挺倔，好像谁稀罕他们这门亲戚似的。
起初白乔乔还怕白胜利心里过不去，毕竟过年了，亲弟弟不来拜年呢。
结果没想到白胜利是一个挺豁达的人。
他对亲人总是很包容的，可以说是包容到了毫无原则的地步。
所以对白援朝这样，他也是不在意的。
他跟林月芬说：“看样子是知道长进了，生意也做踏实了。”
原本白援朝是想向大哥示威的。
但实际上，白胜利见他终于有心思踏实做生意了，日子过得去，也就放心了，压根也就不惦记他。
……
时间来到1998年，白乔乔和丁思思头秃地参加完了高考。
分数还没公布呢。
老三白进先来了消息。
他博士毕业，暂拒了出国交流的机会，被复旦大学聘为年轻的副教授，将任教于文物与博物馆系。
恰好就是丁思思的第一志愿……
所以兰金妹每天都撵她跑到白家来看看自己的未来老师回来了没有。
丁思思也没敢说自己可能考不上，满头大汗地一趟一趟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