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利和林月芬夫妻俩为人处世上,一直都是先委屈自己的那种类型。
这在交际场上其实是一种缺陷,有的时候会很容易让人欺负。
但是现在白良和秦南章的婚事上,作为女方父母的秦家是属于弱势群体的。
毕竟女儿已经未婚先孕,而且工作前程什么的都和男方的家庭挂钩。
男方这种态度就会显得非常的诚恳,而且也给足了女方家长安全感。
就是秦保国这么又臭又硬的人,都挑不出他们的毛病来。
他们谈的那么好,以至于白良匆匆忙忙地从北京赶回来,白胜利还鼓励他来着。
“别怕,你岳父挺好的一人,特别好说话。”
白良:“???”
不过好在,秦保国和蒋红玉的心态都已经改变了,所以也没有太为难白良。
岳父和女婿见面,主要是谈了一下两个小孩未来的生活规划。
白良老老实实地道:“我们家注资律所其实不仅仅是为了我和南章,主要也确实是我们有法律资源的需求。”
秦保国就道:“听说你们已经开始往深圳拉团队了。”
“是的,我是这个项目的参与人。不过您放心,我从深圳来回方便,不会为了工作而忽略南章的。”
秦保国心想,南章在你们家被照顾的挺好的,你回不回来其实也无所谓。
他又问:“那你以后的工作重心就在深圳了?”
白良道:“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现在也不好说,因为我们家的运输公司其实更需要法律资源。”
一直谈到这,白良突然福至心灵,理解了岳父的心思。
也是因为他回来的时候白峰提点了他两句,说南章的爸爸好像特别不愿意女儿放弃工作。
“至于南章,我们俩的打算是让她先安心的生孩子。等到了明年深圳那边缓过来了,再看看她适合哪个岗位。”
秦保国心想,没想到她女儿也有能走上后门的一天。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是他也没有矫情地说出来。
“除了去深圳,她还有更好的选择吗?”秦保国顺着问。
白良显得有些为难:“这要看她自己的规划,我们还没来得及谈。”
秦保国若有所思。
白良连忙又道:“您放心,我们有最好的资源,也会给南章最大程度的自由的,爸,爸爸!”
秦保国被他唬了一跳:“啊?!”
白良厚着脸皮道:“那,那个,我和南章,已经领证了,爸爸!”
秦保国:“!!!”
其实这也是白良的一点小心思,他怕到时候又好事多磨,得先把证领了才踏实。
秦保国被他这越来越嘹亮的“爸爸”叫得目瞪口呆。
女婿脸皮这么厚的?!
白良又扭过头,对从刚才开始就坐在一边没说话的蒋红玉羞涩地叫了一声:“妈。”
蒋红玉:“……”
白良脸皮虽然厚,但其实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主要他很多年没有再喊过“爸”和“妈”了,自己又品了品,傻笑了一声。
“爸、妈,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放心吧。我爱慕南章,同样也欣赏她的人品和才华,感谢你们把她培养得这么好。”
他差点顺嘴说出来:感谢你们把她培养得那么好,然后来我做我的老婆。
幸好他意识到这话对于一个爸爸来说可能有点刺激……
培养得这么好就被他抢走了!
所以他赶紧把这占便宜的话咽了回去。
秦保国还在对他厚脸皮的震惊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蒋红玉倒是找补了两句:“其实我们倒也不是一定要求你们给她多少工作方面的资源,而是……尽量不阻挡她实现自我价值就好。”
毕竟女性都是要为家庭牺牲的。
她也有点担心,怕自己两口子一直说南章工作上的事情,会让亲家产生误会。
白良也还不知道岳父岳母这些话里的深意,现在只能想到的是,岳父岳母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他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至于剩下的,只有他们俩扶持着继续往下走,他才能明白。
……
因为白乔乔摔了胳膊,白峰回来之后就干脆把电话号码给换了,家里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接下来肖阿姨就一直忙着照着电话本一个一个地通知自家的新号码。
但是通知来通知去,总会有个遗漏。
比如说他们就把白家老三白进给漏了。
……
今年过年多了秦保国和蒋红玉,家里过年就多了些北方味儿。
家里弄得红红火火的,贴了门神,挂了倒钱。
年夜饭也是南北合壁。
肖阿姨炒了年糕,蒸了螃蟹、鳗鮝,煎了黄鱼。
蒋红玉包了饺子,做了红白丸子,炖了羊肉。
上上下下热闹得一片,男人们还在一块写对联。
白胜利和沈建都没读过几年书,哪里会写什么对联。
晕头转向闹了一圈,沈建突然想起个事情来。
“哎呀,我们家这么多大学生,是不是只有白良一个学文科的啊?”
白良尴尬地道:“其实严格来说和传统文科又有那么点区别……”
沈建推了他一下:“你写不过你岳父就说写不过,还赖学校教得不对。”
白良笑笑:“那肯定不能和岳父比,文采这种东西是天生的嘛。”
秦保国很得意,昂首挺胸在那挥毫洒墨。
白胜利还在那琢磨:“不对吧,我们家没有正经的文科生?我记得我们家有人会作诗啊。”
林月芬走了过来,无奈地道:“你还没老呢,就痴呆了啊你?咱家老三就是正经的文科生,还发表了文章的。”
白胜利一拍大脑袋:“哦,对对对,还有老三呢。”
于是又心安理得地去鬼画符了。
“你看,‘好’字我还是会写的嘛”,他得意地道,“一个女,一个子。”
恰好秦南章端着干果盘过来了。
沈建就瞥了她一眼,笑道:“加把劲,给白良添个小囡囡。”
白胜利连忙道:“男的女的都行,都行!”
说完还暗搓搓地看亲家的脸色。
秦南章走过来,小声道:“大伯。”
白胜利笑眯眯地道:“诶,南章啊,有什么事啊?”
秦南章茫然地道:“我怎么觉得好像过年少了什么东西啊?”
白胜利道:“没少没少,少了也不用你操心。来来来,你也来写一副对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