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的功夫，除了白瑞跟沈和明，家里的人都醒了。
就连白乔乔也拎着她那个小枕头站在房间门口。
毛金兰和林月芬把家里搜查了一遍，清点少了哪些东西。
现在人只有一个白援朝不见了，是怎么回事，也不用说了。
毛金兰气得破口大骂：“这个狗娘养的，连板车都给拉走了！”
沈建推了她一下，示意她看白胜利。
白胜利人都是木的，蹲在角落里抽着闷烟。
毛金兰是真有火啊，但她是个厚道人，虽然丢了东西心疼，看白胜利这样，倒不忍心多说。
倒是林月芬走了过去，道：“这个，板车，我待会儿再去买一辆……”
追到村里去不现实，现在家里正是赚钱的时候，光阴都是钱。
毛金兰赶紧说不用，可林月芬坚持要把缺的东西都补上。
沈建就走过去蹲在白胜利身边，开始装人间清醒：“我也是怕说了你不听，你那兄弟，真的改不了。现在吃了亏了，你也好好琢磨琢磨，以后别又被他骗了就行。”
白胜利用手揪了揪头发，左右看了看，红着眼睛道：“今天这，货都被搬空了，怎么办？”
“进货去啊。”沈建道。
“板车都被拉走了……”
沈建道：“隔壁借一辆先用，马上就去买新的。你也别垂头丧气的，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越是这样，白胜利就越是愧疚。
白峰赶紧过去和他们蹲在一起，说了几句安抚大伯的话。
沈和丘朝白乔乔使了个眼色，白乔乔连忙拎着小枕头跟他绕到了后院。
白乔乔道：“你爸太温柔了，应该骂他狠一点。”
还以为沈叔叔会破口大骂，让白胜利清醒清醒。
没想到就这？
说真的，白乔乔有点失望。
“你沈叔叔也是个面人儿”，沈和丘笑了笑，“遇到你爸，是大度厚道。但以后你就知道了，遇到别人他也这德行。”
他还真是深知自己老爸的本性。
虽然本来就想给爸爸一个教训，但白乔乔还是很烦躁。
沈和丘蹲在她身边，道：“他都是躲着后院走，怕家里的公鸡叫起来。”
白乔乔吃惊地道：“你昨晚是不是看见了？”
“嗯。”沈和丘倒也直言不讳。
果然……
昨晚白援朝偷东西的时候，沈和丘醒了，他就坐在楼梯口看着。
也得亏那时候底下黑，楼梯那更黑，白援朝忙着搬东西，也就没发现他。
“你猜他第一个搬的是什么？”沈和丘道。
白乔乔想了想：“鞋子？”
“猪肉。”
白乔乔乐了：“傻，逼。”
沈和丘见她笑了，就揉了一下她的头。
白乔乔年纪很小，但不知道为什么，头发已经相当茂密了，而且一根根都是又黑又亮。
完全不像其他儿童那样绵软稀薄。
沈和丘倒是很喜欢揉她的头，印象中都是她前世的那一把不经打点浑然天成的如墨长发。
他心想，原来从小就是个小刺头。
白乔乔浑然不觉，只觉得自己现在身子小就是要吃亏的，被人揉两下捏两下也是无可奈何。
她道：“你昨晚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连夜把人叫起来啊？”
“想买房子啊。”他道。
白乔乔：“？？？”
沈和丘笑道：“你不要心急，咱们的新房子要来了。”
白乔乔瞬间爸爸上身，问：“为什么啊？”
沈和丘道：“你三叔来一趟，咱家就要进不到货了，不买房子弄作坊都不行了。你等着看吧。”
他的思路总这么清新脱俗！
但白乔乔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
白胜利还没想好怎么着兄弟算账呢，白援朝就实力展现了什么叫真不要脸。
过了几天，沈建去乡下收鞋，碰了钉子。
家家户户不是说被人买了，就是被人定了。
沈建跑得累了个半死，都没收到两双鞋。
天不亮的时候就回了家，和白胜利说了这事儿。
看着板车上那为数不多的十几双鞋，两人都是愁眉苦脸。
“平时也没见这样啊，是不是有什么大老板出手了？”
被他们家带起来的风潮，附近的人都去乡下进鞋了。
但以前也不至于这样啊。
白胜利皱眉道：“其实前两天也有点难收。可今天这也太奇怪了。”
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一般不会抄货底，得给同行留活路。
两人面面相觑，只想着今天开了门看看，说不定能看出点苗头来。
结果万万没想到，他们开门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去别人家打听呢，别人就上他们家来了。
这条街开门卖鞋的已经有十几家了，最近也都去乡下进鞋，拼着卖。
虽说生意没有他们家好，但大家都能吃上饭。
今天其他同行也没收到鞋，也找了过来。
本以为白沈二家是乡下来的，大概率是他们不懂规矩，结果发现这家的货架也是空荡荡的。
于是，一群同行，这会儿都面面相觑。
白胜利赶紧去给那几个同行派烟，一边打听情况：“你们也没收到鞋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他们这样，同行的神色都缓和了些。
“没啊，天光不亮就去了，抢了些，跟你们差不多。”
“是啊，都顾不上挑了。”
众人抽着烟抱怨了几句，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谜团中午就解开了。
那会儿，白乔乔已经把家里的不多的货都给卖空了。
她坐在货架上发呆，也有点提不起劲来。
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然后她就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摊位，人山人海地挤着人。
白乔乔眼尖，连忙回头从了货架子爬了下来，一边喊：“白瑞！白瑞！”
正在后院跟沈和明玩纸青蛙的白瑞连忙跑了过来。
“来了来了！”
沈和明嘟嘟囔囔地跑了过来：“你是小狗啊，一叫你就去。”
白乔乔懒得理沈和明，连忙指着不远处那一大群人，道：“白瑞，你挤进去看看那是干什么！”
“哦！”
白瑞也没二话，一溜烟就冲了过去。
沈和明玩游戏被打断了，一脸不高兴，想找白乔乔的麻烦。
白乔乔先发制人，骂道：“滚边点儿，看见你就烦。”
沈和明：“……”
白瑞没一会儿就跑回来了，喘着气对白乔乔道：“有，有人在卖皮鞋！很，很便宜，十块钱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