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妃的双眸陡然变得猩红一片，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皇上说臣妾得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那周毅那畜生呢？他是不是也得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放肆！那是太子！轮得到你喊他畜生？你好大的胆子啊！”安明帝大怒道。
牛妃冷笑，“太子？他周毅配当太子吗？只有我的理儿才配当太子！周毅那个畜生用卑鄙的手段夺走了我儿的太子之位，还害的我的理儿毁了容，彻底被隔离于储君之位，那个畜生好狠毒啊！”
一想到这些，牛妃就恨得不行，心好像都在流血。
安明帝一听就明白了牛妃的想法，“理儿毁容跟太子毫无关系！你少把所有事情都算在太子的身上！”
牛妃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竟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角都溢出了泪花。
空旷的大殿内回响着牛妃渗人的笑声，听得人鸡皮疙瘩都一一冒了起来。
直到笑累了，牛妃才止住了笑声，嘲讽地看着安明帝，“皇上，您可真是敢说啊，可臣妾都听不下去了啊。您说理儿的断腿跟周毅没关系？呵您是在糊弄谁呢？对了，您是在糊弄臣妾我啊！
不对，不止是臣妾跟理儿，您得糊弄全天下的人！您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周毅是无辜的，是雪白雪白的，这样他才能当太子，当一个名声极好的太子。皇上，臣妾说得对吗？”
安明帝并没有被牛妃的冷嘲热讽激怒，只是淡淡看着牛妃，“你以为朕在包庇太子？朕告诉你，你想错了！你的儿子之所以会从马上摔下来，毁了容貌，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底下的人早就告诉过他，那马性子烈，还没驯服，不能骑。可你的好儿子不听，一意孤行地上了马。”
提起周理，安明帝也觉得非常可惜，那个儿子太蠢了！生生把自己的所有的路给绝了!
事后，安明帝是很伤心，甚至有些同情这个儿子。但是转念一想，这对周理来说也是好事，毁了容，他的野心也就跟着一起没了，等太子上位，也会放心他。
别的不说，以后的荣华富贵总是能保住了。
牛妃哪里会相信安明帝的话，她只以为这是他的托词，是在维护周毅！
“皇上不必骗我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再骗臣妾还有意思吗？我的儿子被周毅那畜生毁了，他踩着我儿子的血肉登上了太子之位。我作为一个母亲，若是连给自己儿子报仇都做不到，我还配当一个母亲吗？
只可惜老天爷不长眼，让我功亏一篑！畜生的孩子就不该被生下来！老天无眼啊！”
牛妃的话里道尽了她的恨和不甘，她是真的太恨太恨了！
“你做的事，理儿知道吗？”安明帝问道。
牛妃想也不想道，“不知道！我做的事情，我儿子怎么可能知道呢？他都被赶到封地了，他能知道什么？我的儿子都那么可怜了，就请皇上你放他一条生路，别在给他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她撒谎了，她做的一切，她的儿子当然知道了。
不止是牛妃认为是周毅害的周理从马上摔下来毁了容，就是周毅自己也是这般想的。
虽然他们狠狠查了，往死里查这件事了，可事实是他们什么也没查到，能查到的就是事情跟周毅毫无关系。
可这样的结果，无论是牛妃还是周理都无法接受，他们只觉得是周毅的手段太高超，把所有的证据和线索都抹了，否则绝不会如此的！
这让牛妃和周理更恨了！
牛妃清楚，如今事情败露，她是绝对保不住了，可她必须得保住她的儿子！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牛妃相信她的儿子只要活着，就不会放弃报仇！
他的毁容之仇，还有她的死！
终有一日，会一笔又一笔地向周毅讨回来！那个畜生绝对别想好过！他们母子是不会允许的！
安明帝很想相信牛妃的话，可是私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响起，这件事真的跟周理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真的没有插手吗？
只要往下查，就很有可能发现真相，只是安明帝不想往下查了。
他就这么两个儿子了，要是再互相残杀，他实在是受不住啊！
安明帝闭上眼，就这样吧，牛妃承认了一切，也把周理给摘了出来，就这样吧。
“谋害未出生的皇孙，朕赐你白绫一条。你回去吧。”回去上路。
牛妃笑了，“臣妾谢皇上隆恩！皇上还愿意留臣妾全尸，臣妾真是感激涕零啊。”
谢完恩，牛妃起身了，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又笑着接下了安明帝赐下的白绫。
当脖子悬在白绫的那一刹那，牛妃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儿子，娘要死了，你一定要记得为娘报仇，让那些害死娘的人都付出代价！一定要他们都付出代价！
牛妃的死悄无声息，虽然是按照妃子之礼下葬，可也显得冷冷清清。
安明帝还下旨，让周理好好待在封地，不必来为牛妃奔丧了。
前头杜玉娟腹中的孩子才出事，后头牛妃就死了，虽然是报了急病才去的，可是未免也太巧了。
只有她和齐睿风两人的时候，宋挽凝忍不住问，“害了太子妃腹中孩子的是牛妃吗？”
齐睿风点头，“嗯，是她。就这样死了，真是便宜她了。皇上仁善，还是给她留下了最后的体面。”
真的仁善吗？死后连唯一的儿子都不能回来为她奔丧，她的心里怕是非常遗憾吧。
不过宋挽凝也不同情，本就是敌对的人，更别提对方做的事了。
“三皇子呢？他在其中就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吗？”宋挽凝是不太相信的。
“皇上不查，那就只能当他什么也没有做。”
宋挽凝目光凝聚在一个点上，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看，“你说三皇子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吗？他怕是会把牛妃的死算在太子的身上。”
“表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是吗？有条毒蛇一直盯着，任谁都不会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