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凝问道,“你骂言哥儿了?”
齐睿风回答,“一开始没骂,还好生跟他讲道理。可是看着言哥儿一副受气小媳妇样,我就控制不住了,忍不住骂了!言哥儿是男孩子啊,我真不懂大嫂究竟是怎么教导孩子的,居然把一个男孩子养得跟姑娘似的,我”
不能再说了,越说越生气,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火气眼看着又往上升。
“跟姑娘似的?真的还假的?”宋挽凝记得平时见言哥儿,虽然有些腼腆,但是也没有跟姑娘似的。
齐睿风没好气道,“我语气稍微重了那么一点,立即就红了眼。这不是姑娘是什么?看着就生气!”
“是不是你当时太凶了?”
“我能对自己的亲侄子凶到哪里去?”齐睿风瞪眼,“言哥儿的性子是真的得好好掰正了,还有绝对不能再让大嫂影响他,否则言哥儿这辈子就真的毁了。我现在是真的很庆幸,能那么早发现言哥儿的不对头,否则等言哥儿再大一点,想掰正就不可能了。”
听出齐睿风话里的庆幸,宋挽凝都有些戚戚然了,好在这一切都来得及。
“这件事跟祖父说说吧。”
齐睿风不赞同道,“跟祖父说?我担心祖父会生气,他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可别气坏了身子。”别看定远侯总是做出不少让齐睿风膈应的事,但他是真的孝顺定远侯。
宋挽凝道,“我是担心大嫂和言哥儿会去求祖父。大嫂也就算了,祖父八成不会听她的。可是言哥儿呢?祖父年纪越大,心肠就越软。言哥儿一求,祖父就答应他回大嫂身边,你说那该怎么办?”
定远侯可不就是年纪越大,心肠就越软吗?否则也不会对二房一再偏心,说一千道一万,就一个原因心软!
齐睿风心头一凛,“你说得有道理,是我没想到。这事宜早不宜迟,我明儿个就去找祖父说。绝对不能让大哥唯一的血脉长歪,否则我哪里有面目去见我大哥?我连提起我大哥都觉得羞愧。”
宋挽凝看了眼齐睿风,心想他去世的大哥在他心中的分量果然是不小。
齐睿风想的宜早不宜迟还真没有错,因为蓝氏和言哥儿只慢了他一步。
定远侯如果没有先听齐睿风这番话,怕是真的会被蓝氏和言哥儿两个给哭得心软,可听了之后,再看言哥儿,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了。
定远侯不想承认自己第一个曾孙真的跟娘们儿似的,可看看眼前这个哭得眼睛红通通,鼻子也红了,泪流满面的言哥儿,可不是跟姑娘似的。
又没被打,也没被骂,就让他离开蓝氏(每天还能见到面)就弄得生离死别似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别齐睿风后悔这些年对言哥儿的关心太少,就是定远侯也后悔了!
定远侯想了很多很多,所以一时间没有开口。
蓝氏和言哥儿就哭得越发厉害,最后哭得声音都有些尖锐,刺人耳膜。
定远侯听得皱起眉头,“行了,别哭了。”
这声音有些轻,没能压住蓝氏和言哥儿的哭声,所以他们没听到。
定远侯重重一拍桌子,中气十足道,“我说别哭了!听到没有!”
这一下,蓝氏和言哥儿是听得清清楚楚了,当即闭上了嘴巴。定远侯可是侯府的主人,他们母子还要靠他做主呢!
“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是哭丧!”
齐睿风不赞成道,“祖父您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
定远侯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太阳穴,“我是被这两个人给气的。蓝氏,让言哥儿搬出去,是我下的命令。怎么,你是对我的命令不服?”
蓝氏身子一抖,“孙媳万万不敢,只是孙媳只有言哥儿了,如今他离开我身边,这让我怎么活啊!”
定远侯皱眉,“怎么活?也没见你去死啊!”
定远侯这会儿是真的挺想蓝氏死了。
蓝氏面色煞白,身子吓得摇摇欲坠。
言哥儿也吓坏了,哆嗦道,“祖祖祖父,我我”
“我什么我?祖父什么祖父?你结巴啊?”定远侯正是生气的时候,对着言哥儿也没好气,“你都多大了?还离不得你娘?每天又不是不让你们见,只是让你挪个地儿,安生读书,倒像是让你们母子生离死别!
我和你二叔想来在你们的心里是天下第一等的恶人吧!”
言哥儿忙道,“没有没有!我知道祖父和二叔是疼我的。”
这话让定远侯心里的气稍微顺了一点,“原来你还知道我和你二叔是疼你的,可你看看你做出的事。言哥儿你也不小了,得想想以后了。
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离不得娘,莫非等你为官处理公事时,也要日日带着你娘在身边?一刻都离不了?你二叔跟我说你性子移了,娘们儿兮兮,我只当他多想。不过如今看来,你二叔没说错。”
言哥儿涨红了脸,男人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说是像姑娘了!他虽然还不是男人,顶多只是个男孩儿,但也不想被人当成姑娘。
“生气了?不服气了?可你看看你如今做的事!你父亲是个多好的人,有气性,又血性!我以有那么个好孙儿为荣!可是再看看你,我真是为你父亲感到悲哀。他九泉之下看到你这样,我担心他连眼睛都闭不了!”
言哥儿顿时大受打击,不禁产生怀疑,他真的那么差吗?
“以后少听你娘在你耳边胡说八道,多听听你二叔和二婶的话!他们是真的疼你,也真的希望你成才!把你跟你娘分开,这才是真的对你好!”
定远侯不再看言哥儿,目光如电地看向蓝氏。
蓝氏最怕的就是定远侯,哪里经得住他那么看,只恨不得立即拔腿就跑。
“看在言哥儿的份儿上,我不会把你休回蓝家。不过你要是再敢这样糊涂,我就把你送回老家,由族人看管起来,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言哥儿!不相信你就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