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凝笑了，是嘲讽的笑容。
宋挽玉在二皇子府圈禁一生是毁了一辈子，那被宋挽玉推给二皇子周群毁了清白的妇人，她们又算什么？她们才是真的被周群和宋挽玉毁了一辈子。
宋挽凝不知道被宋挽玉害的那些妇人里有没有像陈夫人一样选择自杀的，可就算那些人还活着，她们的余生怕都不会幸福快乐。
古代的女子视贞洁如性命，她们永远都不会忘记被侮辱时的痛和难堪，那将成为她们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噩梦，心里也永远揣着那痛苦的巨石，沉甸甸压着她们。
要宋挽凝说，只是圈禁一生，这远远不足以赎宋挽玉所犯的错。
宋挽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剧烈的心绪，“大伯母求错人了，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赵氏突然起身，对着宋挽凝跪下，接着拼命给她磕头。
“咚咚咚”急促又响亮的磕头声在厅内响起，清晰地传递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赵氏梳得整齐的发髻散开，整个人犹如疯妇，“挽凝，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只有你能救玉儿了。我求你了，你救救玉儿吧！玉儿还那么年轻，我真的不忍心她就这样毁了一生啊！都是女人，你也即将为人母，你肯定能明白我的是不是？”
宋挽凝不看对着她磕头的赵氏，转而对孙氏道，“祖母，如果堂姐真的被接出二皇子府，回到宋家。以后宋家跟二皇子府的牵扯怕是就说不清楚了。你说这会不会影响大伯父的前程啊。”
本来还任由赵氏磕头，不发一言的孙氏猛地睁大眼睛，大叫，“你还不赶紧起来！你这么磕头逼挽凝是要做什么？我告诉你，挽玉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如何，她就得如何。”
赵氏哪里能听孙氏的，她绝对不能让女儿就这么毁了一辈子啊！
赵氏挪动着膝盖朝宋挽凝而去，还没靠近，就被绣心挡住了。
“大伯母难道只在意女儿，不在意丈夫和儿子了？”
宋挽凝要是只说宋国忠，赵氏还不会犹豫，可是提起儿子，她犹豫了。
“现在第宋家来说，最好的就是赶紧让人忘记，宋家有个女儿是二皇子的侍妾。大伯母想将女儿接回宋家养着，这不是时时刻刻提醒别人宋家曾经有个女儿是二皇子的侍妾吗？
到时候大伯父的仕途我不说了，相信大伯母你自己能想得到。可是堂弟的前途呢？大伯母你好好想想吧。”
赵氏现在跟宋国良真没多少夫妻情分了。宋国良宠着小妾和庶子，赵氏早就恨他恨得不行。可是赵氏爱儿子啊！女儿和儿子，赵氏更爱的是儿子！
赵氏的一颗心像是被一只大寿攥在手心里不停揉捏，疼得她浑身的每根骨头都在发颤，只恨不得立即死了才好。
不止赵氏爱儿子，孙氏也爱孙子啊！
“赵氏，你要是再敢糊涂，你信不信我让老大休了你！你不顾老大的前途，难道连儿子也不在意了？赶紧起来，少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呆愣的赵氏忽地放声痛哭，那是从灵魂发出的痛哭呐喊，听得人不禁为之动容。
宋挽凝看着痛哭的赵氏，知道了她的选择，她选择了儿子，放弃了女儿。
赵氏和孙氏离开了。
宋挽凝的心情微微有些沉重，晚饭也比平时少用了一点。
齐睿风发现宋挽凝吃得不多，担忧道，“既然不喜欢你娘家的人，那以后不见就是。见了，心情不好，何必呢。”
宋挽凝道，“这次是我自己想见的。我一直以为我大伯母有多喜欢宋挽玉这个女儿。可如今不还是为了儿子舍弃女儿。不过要是她为了女儿舍弃儿子，好像也挺冷血的。
这就是一个无解的题，因为怎么回答都不对。”
齐睿风奇怪道，“只有为了儿子舍弃女儿的吧。还有人会为了女儿舍弃儿子？”
齐睿风像是听了什么天方夜谭的奇怪话，一脸震惊。
宋挽凝笑了，是啊，古人向来认为儿子比女儿重要。儿子可是家族的根啊，女儿一嫁人，就是泼出去的水了。
赵氏要真的为了女儿，舍弃儿子，这在外人眼里才是异类怪物。
别说古代了，就是现代重男轻女的人也不少。男人比女人多了那二两肉，就成了大宝贝，女人则是草芥。
宋挽凝问道，“我要是生了女儿，你会对女儿怎么样？”
“你我的女儿，自然是要疼了。你烦心，我不是那种只重视儿子，视女儿如无物的人。”
“那我要是连着生了好几个女儿，就是没儿子呢？你会对女儿怎么样？”宋挽凝又问。
齐睿风好笑道，“我跟你的运气不会那么差的。你在想什么呢？你一看就是多子多福的人，别多想了。”
宋挽凝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我是说如果。赶紧回答，如果会怎么样。”
齐睿风想了下回答，“没怎么样啊，如果你连着生了几个女儿，那只能说明咱们的儿子还没来。我不会怪你，也不会怪到女儿的身上。女儿还是得疼。你以前就不会追着我问这些。
现在有了身孕，总是胡思乱想的。”
宋挽凝皱眉，“胡思乱想？我是在胡思乱想吗？”
齐睿风凝视着宋挽凝，接着重重点头，“你现在可不是在胡思乱想。”
“我就是看到了，然后忍不住想到自己身上了。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什么胡思乱想的。好了，不想了。女子怀孕期间，若是忧思过甚，对孩子不好。”
“你还知道啊。我说你就别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了。好好养胎，吃好睡好，这才是你如今最该做的。”
宋挽凝嘴角一抽，无语道，“吃好睡好，怎么听着跟养猪似的。”
齐睿风被宋挽凝的话逗笑了，“想哪儿去了，你怎么可能是猪呢。你要是猪，你生下来的是什么？”
“我生下来的孩子当然是最聪明最可爱的。”
宋挽凝想到穿越女主生的孩子不都是天赋异禀，聪慧异常，一出生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吗？宋挽凝忽然期待起她是不是能生个天才儿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