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嗤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以为意,“他们敢?”
宋挽玉一听,终于放心了,她相信赵氏的本事。就是二房有这想法,赵氏也能给搅黄了。
很快就到了宋挽凝提条件的日子。
宋家的人全都聚在孙氏的屋子里。
孙氏如往常无数次一样端坐在罗汉床上,一身华服,板着脸,不怒自威。
宋家大房的人也早早就到了,只有十岁的宋璋不在。
宋国良是由宋挽凝和林氏一左一右扶着进来的。
宋国良的身体向来不错,很少生病,这一次生病,真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宋国良面颊两侧的肉往里凹陷,平时合身的衣裳穿在身上也显得十分宽大,衬的他愈发的瘦弱。
孙氏看着宋国良病恹恹的模样,眼里划过一丝心疼,等宋国良坐下后,才道,“既然身子不好,好好养着才是,怎么就强撑着过来呢。”
赵氏扶了扶头上的衔珠孔雀开屏钗,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宋国良,“二弟,母亲的话说得很是。你得保重自个儿的身体啊。”
宋国良坐下后,像是没听到赵氏的话,只是语气平平地对孙氏道,“我若是不来,怕是所有人都当二房没个能撑着的人了。”
赵氏被宋国良的无视,气得眼睛一瞪,张口就想反驳。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哼一声,并未开口。
宋家大房和宋家二房就这样面对面地坐着,如同两军对垒,剑拔弩张,气氛紧张,颇有一触即发之感!
良久,还是宋挽凝先开口,“大伯父和大伯母要我代替大姐嫁进定远侯府,你们也别说什么为我好之类的话,太恶心。你们无非是知晓齐二少爷身体不好,大姐若是嫁进侯府,怕是要守一辈子的活寡。
因而你们不舍得大姐,再加上舍不得定远侯府给的好处,因此才想推出我替嫁。”
宋挽凝就是要将大房的脸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撕下来,不给大房任何往脸上贴金的机会。
宋挽玉年纪轻,脸皮薄,被宋挽凝说得面色一红。
宋国忠还有点微薄的良心,因此也被宋挽凝说得羞耻心起。
赵氏冷哼道,“那么多长辈在,什么时候轮到挽凝你一个丫头说话?二弟,二弟妹,难道你们就这样任由挽凝顶撞长辈不成?”
宋国良淡淡道,“这是挽凝的婚事,挽凝有开口的资格。挽凝现在就代表二房,无论她说什么,都是整个二房的意思。”
赵氏脸上不以为意的笃定神色渐渐收了起来,如果是宋国良和林氏两个出头,她有十足的把握能压下他们。可是宋挽凝
赵氏的眼神逐渐变得凝重,这丫头变得是有些让她琢磨不透了。
孙氏看了眼宋国良,接着看着宋挽凝,“你继续说。”
宋挽凝微微抬起下巴,反手指向她挺翘白皙的琼鼻,“现在我要代替大姐嫁给定远侯府的齐二少爷,说白了,我就是要代替大姐嫁进定远侯府守活寡,我的一辈子差不多都搭进去了。所以我要补偿。”
孙氏问道,“你要什么补偿?”
宋挽凝直接了当,毫不拖泥带水地回答,“两个条件,第一分家。”
孙氏狠狠一拍手边的红木炕桌,扯着嗓子怒吼,“做梦!父母家,不分家!等我死了,再提分家!现在,你们想也别想!老二,难道你也任由挽凝胡说八道不成!”
宋国良经过两天的考虑,他也想明白了,这个家还是分开来好,因此这会儿他是绝对不会扯宋挽凝的后腿。
宋国良低垂着眉头,眼底闪动着晦暗不明的光芒,“挽凝的话就是我的意思。还是分家好了。”
孙氏气得捂着月匈口,赵氏和宋挽玉忙上前为孙氏顺气。
赵氏还指责宋国良,“二弟,你看看你将母亲气成什么样了!你难道真的想当气死母亲的不孝子不成!”
宋挽凝潋滟的水眸似笑非笑地望着据说要被气死的孙氏,“祖母面色红润,呼吸顺畅,怎么看都是长寿的样子。气死怕是不可能的。”
“你”孙氏真觉得她要被宋挽凝这个小贱人给气死了!
宋挽凝打断孙氏的话,淡淡道,“分家是第一个条件,若是不成,那就一切都别谈了。”
赵氏咬牙道,“你别忘了二弟身上可是背负着官司!还有挽如”
宋挽凝蹙着眉头,声音冷淡,语气坚定的是半分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要告只管去告,大伯母现在就可以去。我二房固然是全毁了,大房呢?我就不信大房的名声能有多好,不一样毁了吗?
到时候我们二房会好好说说大房是如何想卖侄女,求富贵。逼迫不成,就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别人信不信尚且是一回事,不过人嘛,都是喜欢听八卦,相信事情一定能传开的。”
宋国忠面色大变。
赵氏气得上下排牙齿不停打颤,牙齿磕在一起时,发出的“嗒嗒嗒”的声音,清晰地回响在她的耳边。
赵氏这会儿真是有生吃了宋挽凝的心!
宋挽凝不看赵氏,目光灼灼地盯着孙氏,“分不分家,只有祖母可以做决定。现在决定权就在祖母手上,要如何,祖母你定。”
赵氏真想来一句狠的,鱼死网破就鱼死网破,看到时候谁死!可是赵氏不敢,她很清楚,要是她敢毁了宋国忠的仕途,那男人会杀了她的!
赵氏后悔前两天的大意,是什么给了她错觉,认为宋家二房的人都是泥巴捏的,根本不足为惧?可能宋国良和林氏是泥巴捏的,宋挽凝绝对不是!
宋挽凝就算是泥巴捏的,可是身上不知藏了多少针,时不时就能给你一下。
孙氏脸上的凶恶愤怒在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宋国良和林氏,“老二,老二媳妇,父母在,不分家啊!我还没死,你们就想分出去,你们想过我个老婆子吗?”
林氏面上一动,宋国良也隐隐有些动摇。
宋挽凝清冷的声音却清晰无比地在宋国良和林氏耳边响起,“祖母明知道大房要如何害二房,您又是如何做的?您采取的可是默认的态度,以及支持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