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齐修远温润消失,也只剩威压:“白天之事,朕已经道过歉了,雪儿不是有意伤你的。”
傲凌霜嘲讽的冷呵了一声。
原来他的道歉,是为了夏听雪。
齐修远,你怎这般糊涂了!
齐修远把灯笼搁置一旁,“若是你不愿,那朕只有强取,或是灭了傲家……”
傲凌霜抬起头来,欣然点头:“好啊。”
想着她眼都不眨的杀了那些府兵,齐修远顿时就噎住了。
至亲都不顾,她又怎会顾天下人?
“凌霜姑娘,朕只要一碗血,不要你的命。”
随着齐修远的气息冷冽下来,周遭威压笼罩,就连夜里的蛙鸣,都停止了。
傲凌霜抬眸看着目露杀意的齐修远,然后扬唇轻轻一笑,伸出她细白的手腕,“好,我给你。”
齐修远护她长大,堪比养育之恩。
如今,她割血,还他的恩。
齐修远看着她细白手腕,还留有一丝粉色疤痕,怕是白日留下的疤。
他没有犹豫,抬手一划,手腕便被割开,鲜血向外喷溅了几滴。
那人皮灯笼的烛火,闪了闪。
齐修远拿着一个玉碗,接住了滴落的血。
滴答,滴答。
鲜血滴落的声音,竟似乎有些格外好听,却又刺耳。
齐修远收好盛满血的玉碗,然后给出一个瓷瓶,“凌霜姑娘上药吧,此药可瞬间止血生肉。”
傲凌霜接过,然后自己洒在手腕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长肉。
眨眼间就恢复如初,就好似她没有被放过血一样。
“朕放你的血,不会亏待你,会带你去天龙大陆,给你……”
“不必了。”傲凌霜冷冷打断他,“我现在只想你们赶紧滚。”
齐修远感觉到了她的厌恶,他也生厌她这种态度,“抱歉,朕的温柔和耐心,只给君儿和雪儿。”
若非君儿嘱托,他这一份温柔和耐心,连雪儿都不愿给。
傲凌霜看他一手端着她的血,一手执着她背皮而成的灯笼,慢慢远去。
只觉得心如刀绞,曾经待她至宝的哥哥,也会如此伤她。
罢了,恩情已还,她不再欠他了。
“修远哥哥,这一次,我们两清了。”
还未走很远的齐修远,似乎又听到了秦则君的喊声,不由得停下,回头看紫藤苑。
傲凌霜已踏进房间,关了房门。
他笑着摇摇头,他又出现幻听了。
齐修远手提灯笼,端着那一碗鲜红的血,去了夏听雪的房间。
才刚踏进去,便听得咳嗽的声音,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
夏听雪从榻上摔落在地。
“雪儿。”
齐修远把灯笼和那碗血放在了桌上,快步上前把夏听雪抱起来,放到榻上。
“远哥哥,我是不是要去见姐姐了?”夏听雪依靠在他怀里,抓着的衣服,声音柔柔弱弱的说。
齐修远看她脸色白如纸,柔声安慰:“不会的,我会保护好你,君儿也会保护你的。”
夏听雪自责的啜泣着:“我恨不得替姐姐去死,可是我……咳咳……”
齐修远轻柔的帮她擦拭眼泪,“你为救君儿,脸被毁容,险些被废灵力,别再自责了,若不然君儿也不会开心的。”
一听毁容二字,夏听雪更是把脸埋在他怀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
“远哥哥,我们走吧,取她人血,太过残忍,我……我不忍。”
齐修远轻拍着她的背,“我已经把血取来了。”
“远哥哥。”夏听雪睁大眼,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甚是柔弱可怜,让人看着想保护。
从远哥哥出现在院子里,她便闻到了血腥味。
而她,也是故意咳嗽,摔倒在地,为的就能够和远哥哥抱一抱。
至于灵力差点被毁?
那不过是吸收了秦则君的雄厚灵力,险些反噬,才落下的病因。
齐修远把她扶好,“该如何做,我帮你?”
夏听雪有些不舍他的怀抱,不过心急恢复容貌,便背过身去,“远哥哥,你回房休息吧,我不想你看见我脸沾血的样子。”
齐修远笑着起身,“好。”
他起身去提了灯笼,看着白如雪一样的灯笼,沾了一滴血,似朱砂痣一样,不由得刺了他的眼。
回去之时,他擦一擦,断不能让这血,脏了君儿送他的灯笼。
待他离开,夏听雪一扫刚才柔弱可怜的模样。
得逞狠毒的眼神,更是衬的那留疤的脸,更是狰狞可怕。
她走到桌上,看着那一个盛满鲜血的玉碗,然后低头,闭着眼睛,用力的闻了一下。
“这血,真香。”
夏听雪睁开双眼,拿出两个小瓷瓶出来,小心的把血给装了一半进去,放好。
而后她一手拿镜子,一手指尖沾血,涂抹她的脸,很快她的脸,除了眼嘴鼻,便一片血红,像是浴血而出的血人。
抹好了脸,夏听雪又拿出了月莲珠,放入只剩半碗的血。
月莲珠一遇血,顿时便活过来一样,吸食着那半碗血。
不过眨眼,半碗血便消失的一干二净,连半滴都未留下。
干净的,这个碗似乎没有盛过人血。
夏听雪拿起来一看,毫无光泽的月莲珠,此时光滑明亮,还泛着淡淡荧光,珠内更是有一抹血色的流光溢彩。
这一看,竟是之前还要好看些。
“果然需要拥有红莲业火的人,才可以让月莲珠恢复。”
来之前,师父跟她说,她还不信必须这样的血。
她足足杀了九十九个未及笄的女孩,取了不知多少血,都没能让月莲珠恢复。
这才来凤临大陆一试。
夏听雪把月莲珠戴回手上,一股暖流顺着她的筋脉,流入身体,疏通着她絮乱的灵力,让她浑身都舒服极了。
“傲凌霜,你要是早点出现就好了,那九十九个女孩,也就不用死了。”
她们若要怪,便怪傲凌霜出现晚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夏听雪去把涂抹人血的脸,给洗了。
她照着镜子,轻轻摸着脸上狰狞的疤痕,看着它一点点的落下,她的笑容就越来越大。
只是很快,眼底的笑容消失,只剩狠毒和恨意。
疤痕是掉了,可是一块粉色的齿痕是怎么一回事?
“秦则君,你到底对我的脸做了什么!”
用剑划伤的疤痕脱落,但被咬的疤痕,却始终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