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笑起来,舒妃和静嫔芳嫔看了眼这边,眉头微微皱起,心中都有些恨恨,暗道真是一群蠢货,台上那狐狸精尾巴都快露出来了,明摆着就是来勾引皇上的,你们不说想办法对付,还笑得这么没心没肺,好嘛,萱嫔面前那盘鸽子蛋都快吃光了,这心真是比天都大。
宁溪月又夹起一个鸽子蛋,对洛嫔等人道:“说起来,我忽然想起,应该多养些鸽子和鹌鹑,下的蛋就照着煮茶叶蛋那种办法,煮出来格外香,比茶叶蛋还好吃,就是剥皮费点劲儿,不过也不用我们剥,是吧?”
这话声音不小,恰好传到旁边舒妃等人耳朵里,几个人就觉着眼前一黑,心中一口老血喷出老远,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悲号:为什么?皇上到底喜欢这个吃货什么啊?
“萱嫔娘娘真是可爱。”
杨夫人发自真心地微笑着,虽然台上的杨妍终于一舞完毕,退回后台,但她仿佛已经看见女儿的未来一片光明锦绣。
舒妃等人勉强一笑,心中的呼天抢地又怎能让外人看出来?
“萱嫔看来很喜欢这盘鸽子蛋,恰好本宫不喜欢这些,把我这一盘拿过去给她吧。”舒妃端坐不动,吩咐了身旁太监一句,显示出后宫皇妃的雍容大度气派。
“是。”太监躬身答应一声,果然将她面前的鸽子蛋端起,这时台上已经又响起了锣鼓声,很显然是歌舞之后,戏曲卷土重来。
“我的个天爷啊,饶了我吧。”
宁溪月一头杵在桌子上,就在这时,只听身旁一个声音陪笑道:“娘娘,舒妃娘娘见您喜欢这盘鸽子蛋,所以特地命奴才送过来。”
话音落,洛嫔悦嫔等人一起涨红了脸,独有宁溪月面不改色,站起身亲手接过那盘鸽子蛋,含笑道:“舒妃娘娘有心了,这会儿人多,不便走动,你回去替我谢她吧。”
“是。”太监松了口气,正要退下,忽然就见一道黑影奔着宁溪月而来,他“咦”了一声,下一刻,黑影正中宁溪月胸口,只听宁溪月“啊”的一声痛呼,连人带椅子向后倒去。
“萱嫔娘娘。”
太监大惊,连忙一伸手扶住宁溪月,而此时在他们身后伺候着的云涛猛然上前,一伸手,就握住了紧接而来的第二支弩箭。
“小心有毒,别用手拿着它。”
宁溪月捂着胸口,只觉那里火辣辣的疼,想来若不是穿在内里的软甲,这枝弩箭绝对会穿透她的身体,一念及此,不由后怕的冷汗涔涔而下。
原本繁华热闹的大厅,忽然间就陷入混乱之中。御林军和大内高手们大叫着“抓刺”,而舞台上还没开始唱戏的几个戏子以及乐师,也纷纷飞身掠上前,其中有三个人,都拧身向二楼而来,一看就是轻身功夫相当高明之辈。
“保护娘娘。”
云涛大叫一声,二楼几个有功夫的太监全部上前,列队严阵以待,而宁溪月也慢慢爬起,惊讶看着那些面无表情的刺,心中只觉一阵阵发冷:连蒙面都没有,这也是死士吧?可是死士怎么可能会唱戏?还是说?他们有信心完成刺杀目的,全身而退。
宁溪月的表现还算镇静,舒妃静嫔等人真的是慌了神,互相搀扶着躲在最后面,芳嫔歇斯底里的尖叫着:“抓刺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然而刺们看都不看她一眼,奔着宁溪月这边就来了,显然目标明确。
发现这一点的舒妃和芳嫔眼睛不由就是一亮,都在心中祈祷着刺们能得手,顺利铲除这只违背常理的九尾狐狸精。
便在这时,只听楼下一声怒吼:“不用管朕,都去二楼,保护女眷们。”
哪怕在这样混乱危险的时候,舒妃仍是忍不住扭曲了面孔,伸手捂住胸口,暗道皇上这一句话,比刺的刀子还扎心,您是着急保护女眷们吗?你明明就是担心萱嫔,连软甲都给了她,竟然还担心到这个地步,皇上……她到底哪一点好?就把你迷得魂魄都没了。
一面想着,不由潸然泪下,忽听那边宁溪月也哭道:“干什么?怎么都冲着我来啊?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你们不要太过分好吗?”
舒妃:……这才叫活该呢,没有只受宠不遭罪的道理,呵呵!这下好,知道什么是众矢之的了吧?这些刺倒也精明,杀不了皇上,杀他的宠妃,让他难过些日子也是好的。太上老君保佑,你们千万要成功。
这样想着,便大起胆子向一旁看去,只看了一眼,心就凉了半截:三个刺和云涛等几个有功夫的太监混战在一起,虽然此时还没露出败相,但想突破他们,到宁溪月身边实行刺杀,显然也是不可能了。
恰在此时,就见又一道黑影电射而来,那边洛嫔急得大叫一声,扑向宁溪月,倒是把人扑倒了,但弩箭却擦着她的脖子飞过,只听“咚”的一声,这支短弩竟是大半都埋进了柱子里,只留下尾巴在外面不住颤动。
“洛嫔,洛嫔。”
宁溪月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抓住洛嫔,就见她伸手抹了下脖子,颤声道:“流……流血了。”说完白眼一翻,就要昏过去。
“血不多,只是擦了一下,没伤在……”
薛常在刚说了半句,便再也说不下去,因为洛嫔那道细小伤口中,渗出来的血丝不再是鲜红色的,而变成了紫黑。
“这……这是怎么回事?”宁溪月也发现了异状,一时惊慌之下,不由翻身坐起,嘶声大叫道:“来人,御医,御医快来啊。”
“姐姐小心。”
陈常在薛常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而为时已晚,又一道黑影携着风雷之势奔来,而此时三个刺的攻势也猛然变得疯狂,竟是不惜受重伤,也要缠住云涛等人。
惊呼声将起之时,弩箭已经到了宁溪月面门,可见其速度之快,力道之猛。别说宁溪月没有武功,她就是一位女侠,也是避无可避。
这时候就算有人想替她挡箭,也来不及了,而额头没有软甲保护,别说透脑而过,就是穿进去一小半,也必死无疑,更不用提这弩箭上似乎还有剧毒。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生死关头,忽听“叮”的一声响,这支力若千钧的短弩忽然就失了所有力道,像一只惊弓之鸟般,在宁溪月眼前直直坠落下去,落在了她的裙子上。
“姐姐,快趴下。”
薛陈二位常在齐齐松了口气,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仪态,扑在宁溪月和洛嫔身上,将她两人遮掩住,四个女人此时就如同四只鹌鹑般,只要一想到那神出鬼没的短弩,就恐惧的瑟瑟发抖。
“洛嫔,你怎么样?”
宁溪月抱住洛嫔,这席上的一幕,竟比白日里谭锋遭刺杀时还要惊险万分,以至于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连问出来的话,都是干涩僵硬的。
“我……我觉着身子很软,脖子这里倒没什么知觉,想……想睡觉。”
洛嫔轻声呢喃着,话音刚落,宁溪月就觉胳膊上一沉,她这一惊非同小可,影视剧中各种经典悲剧场景在脑海中走马灯般闪过,以至于她瞬间恐惧的心都揪了起来。
“洛嫔,洛嫔,你……你别睡,你坚持住,等太医过来……太医呢?为什么还不过来?太医……太医……”
带着哭腔的嚎叫,在一片混乱中却仿佛湖水里的一点浪花,转眼就消散了。耳朵里仍是人们奔走呼嚎的声音,宁溪月抱紧洛嫔,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恐惧,失声痛哭起来。
“萱嫔怎么样了?溪月……溪月……”
铺天盖地的噪音中,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宛如一股清流般,瞬间就抚平宁溪月焦灼恐惧的心。她使劲抱着洛嫔爬起,一边哭叫道:“皇上,皇上,我在这里,洛嫔……洛嫔她中了毒。皇上小心,有短弩,呜呜呜……”
谭锋快步走过来,皇帝陛下有些惭愧,在听到宁溪月的哭声时,他只庆幸心爱的人没事,竟忽略了洛嫔,因三两步来到宁溪月身边,先在她肩膀上用力搂了一下,这才沉声问道:“洛嫔怎么了?”
“她为我挡了一只弩箭,其实没射中她,只是擦着脖子过去,但……但弩箭上有毒,皇上……怎么办?这弩箭上有毒。”
宁溪月完全失了分寸,她此时也才发现,什么穿越女?什么智慧?什么定力?在真正的生死面前全都没有用,此时的她,也只是一个和古代女子完全没两样的普通女人。
“还好,洛嫔还有呼吸。”谭锋伸手探了探洛嫔鼻息,眉头不易察觉的一皱,他没敢告诉宁溪月,虽然有气息,但气息却有些微弱,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而在看到洛嫔脖子上那个肿胀泛黑的大疙瘩后,皇帝陛下心中更是后怕不已,暗道这是什么毒?竟然如此霸道。看这伤口,不过是擦破了一点油皮,怎么……怎么就几乎到了见血封喉的地步?
见血封喉,武侠小说中的常见字眼,然而以古代的生产水平,其实造不出这样厉害的毒药,不过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罢了。今日洛嫔脖子被擦破了皮,就毒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顶尖毒药,难怪连皇帝陛下都觉着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