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忙回身朝着二楼望去,却看到单北川高大的身影倒在楼上,身下的血迹顺着栏杆一滴一滴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到一楼的地板上,很快便氤氲了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红。
“北川!”
她尖叫一声,瞳仁骤然缩小,手中的包砸在了地上,三步并做两步折返上楼。
军区医院。
警卫员和沈佳人在手术室外等候。
“首长一听说夫人来找你,就急着跑回去了,他身上还有伤,估计就是那时候伤口裂开了,本来之前刚手术完就应该住院的,不知道首长是怎么想的,非要回去住,还回……”
说到这儿,警卫员咽下后半句话,有意无意的看了沈佳人一眼。
沈佳人面色苍白的望着手术室大门,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委屈。
他既然担心自己,又为什么当初不肯答应做配型,非要让自己处在这种为难的境地里羞辱自己?
手术很顺利。
单北川被送到病房,医生叮嘱了照顾事宜便离开了。
沈佳人守在病床前,握着单北川的手,面色憔悴不堪。
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当初离开江城就是因为这个原则,可到头来兜兜转转回到原地,她却伤害了所有人。
瞳瞳、单北川、单北川现在的妻子儿子,甚至是她愧对的整个单家。
翌日中午,单北川还昏迷着,沈佳人拿着棉签和水杯,给他干裂的嘴唇沾湿补水,没有注意到门外的走廊上有稳健的脚步声传来。
一阵开门声响起,紧随其后的是一道苍老却熟悉的声音。
“绾绾,北川怎么样了?”
沈佳人喂水的动作骤然一顿,僵硬的抬起头看向来人。
来人五十岁上下,精神矍铄,脸上是刀刻一样的风霜痕迹,站姿挺拔。
在看到沈佳人抬头的那一瞬间,男人脸上的神色僵硬住,几乎是瞬间被暴怒席卷,他两步上前粗暴的打翻了水杯,额角青筋暴起,气咻咻道。
“你怎么还有脸来!”
沈佳人踉跄着站起身。
“单叔叔……我……”
“北川的母亲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我们当年不跟你计较是看咱北川的面子上,”单父并不听她辩解,拔高的声音几乎要将病房掀翻,他吼道。
“可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
沈佳人面色惨白,要不是扶着椅子,这会儿恐怕早就跌坐下去。
单父一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她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直接叫来跟着自己的警卫员将她轰了出去,冰冷的话砸在她的心口。
“北川现在已经结婚了,他为人父有自己的责任在,要是再让我知道你缠着北川,别怪我不气!”
沈佳人站在军区门口,身侧是滚了一地泥的包,单父竟是让人将她所有的东西都丢了出来。
烈日灼心,隔着一扇铁门望着军区,她却觉得通体冰凉。
当初要不是因为单母这桩事,她也不至于这么狠心离开江城,但年她对单北川的感情没别人以为的那么可以轻易割舍,要不是无可奈何,她怎么会走?
单北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警卫员在一旁陪着,见他醒了眼中一喜。
“首长你终于醒啦,要是早点醒的话,就能见到老首长了,”
单北川面色一紧,哑着嗓子道,“我爸来过了?”
“嗯,老首长半小时前刚走。”
环顾一圈,没看到想见的人,单北川骤然想到了什么,质问道,“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