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程没有看他,眼睛只对着孩子,说话时候,还伸手把孩子腹部被蹭上去的衣服,拉了下来。
向鉴问不出什么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雨带着孩子走了。
陆雨把孩子交给父母照顾,便去找大卫了。
她站在大卫工作的公司外面,他下班出来时,她便问他,“大卫,你昨晚说的话还算数吗?”
大卫很是愣然地望向她,“雨,怎么,你要和你老公离婚吗?”
他以为,陆雨和向鉴是领过证的。
陆雨摇头,“我们没有结婚,虽然我给他生了儿子,但我们没有在一起过。如果你能接纳我儿子,我就嫁给你!”
大卫两只蓝色的眼睛里全是震惊。
“你确定吗?”
陆雨点头。
大卫一把将陆雨抱了起来,转了好几个圈圈,“OK,我好好待你儿子,你嫁给我!”
陆雨:“嗯!”
向鉴是出来和户吃饭的,结果一眼就看到餐厅卡座里,那个熟悉的面孔。
她穿着一件祼粉色小香风的裙子,披肩的卷发,显得很风情。
对面是昨晚向她求婚那个老外。
从他的方向,只能听见老外的声音,看不见脸,却可以看见陆雨的面庞,她看起来很开心,眉眼弯弯,不知和老外说着什么,笑得俏丽又动人。
向鉴皱皱眉,不由自主地走过去,“陆雨?”
陆雨看到他,刚才还笑得明丽的一张脸,便冷了下去,“是向总啊!我和我男朋友约会呢,不太喜欢被人打扰,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请向总坐了。”
向鉴胸口一闷。
这个老外,什么时候就成了她男朋友了!
他深呼吸,神情也严肃了几分,“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陆雨扬眉,“刚刚啊!”
向鉴吸粗气。
奈何有户在,他也没法说什么,只是狠盯了一眼大卫,带着户去了包间。
陆雨勾勾唇,她才不会做他的将就。
她就一辈子不嫁,都不做那个将就。
大卫被向鉴盯的那一眼,盯的身上有点儿发毛,从没见过那么毒的眼神,还是从那么一个温润如玉的人眼睛里射出来的。
用完餐,大卫就以陪陆雨压马路的名义离开了。
向鉴忙了一个下午,到傍晚,让秘书买了很多礼物,去了陆家。
陆雨的父母早就接受了向鉴,必竟,向鉴除了年纪比陆雨大一些,别的地方都没得挑啊!
而且情史很干净,不用担心有白月光,情妇什么的。
还经营着那么大的一家公司,人又成熟,情绪稳定,不是那些个娇生惯养的小年轻可以比的。
“陆雨出去了没回来呢!”
陆雨的母亲在厅喝着茶,“念念在楼上和保姆玩。”
向鉴蹙蹙眉,这个点儿了,还没回来。
他双手叉了腰,温朗的眉目间现出几分躁郁来。
陆雨从大卫的车上下来,手里拎着刚刚压马路买的东西,瞧见院子里停的向鉴的车子,她就唇角一勾,转身,对着车子里的大卫扬了扬手,“大卫,明天见,谢谢你陪我!”
说着,还隔空给了大卫一个吻。
大卫也回她一个飞吻。
陆雨拎着东西进屋,她头一次感受到了向鉴有如锋芒利仞般的目光。她没看见一样,放下东西换鞋。
向鉴走过去,蹲下身形,亲自帮她解开脚踝上细细的鞋带。
陆雨连脚趾头都僵硬了。她站在那儿,半天都没动弹。
真的想不到,他会为她做这些。
“我不知道我哪里让你生气了,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向鉴温声开口。
他以为,经过昨晚,他们之间,应该有质的飞跃了,可是并没有,而且好像,还变糟了。
他把精致小巧的皮质凉鞋从陆雨的脚上脱下来,又在她脚下放上一只拖鞋,另一只脚如法炮制。
陆雨僵硬着脚趾,似乎连动都不会动了。一颗心,不住的颤动。
为什么她只是他的不算太将就?
他明明为她做着这些低到尘埃里的事。
向鉴不晓得她的心思,他直起身,一双眸光早已回复温润,只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她。
陆雨耳边回响着,男人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娶不到白月光,娶了陆家小姐也好啊,反正也不能一辈子总单着,陆小姐又给你生了儿子,实在也没有比陆小姐更合适的人选了。你这倒也不算太将就……
陆雨喉头一酸,转身走了。
“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只是尊从本心。”
她头都不回地上楼去了。
心头仿佛在流血。
有了万箭穿心的刻骨之痛。
向鉴心头迷茫,深蹙起眉。
陆母疑惑道:“这孩子又弄哪样!向鉴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这孩子别看当了妈,她就没长大!“
向鉴笑笑,“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您别怪她!”
他说完,抬腿上楼去了。
陆雨在儿童房里,和保姆一起陪向念用积木码高楼。
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她心头一颤,却没有看见一样,顾自拾起一块积木帮着孩子往高处搭。
向鉴深沉的目光凝视着陆雨,看着她,不动声色的陪着孩子搭积木,就仿佛,他并不存在。
心头又疼又闷。
半晌,向鉴移开视线,对着孩子张开双臂,“念念?”
向念放下积木跑过来,“爸比!”
向鉴抱起孩子,吻了吻他的额头。
“想爸比了吗?”
孩子点点小脑瓜,一双黑眼睛分外明亮。
向鉴心口沉重的郁结感,似乎消散了一些,他笑的温润,“爸比也想你。”
“李姐,你带念念去楼下玩会儿。”
保姆看出那两人之间的异样,便诶了一声,走过来,抱过向念下楼去了。
屋子里剩下那两人,空气似乎都窒闷了一些。
陆雨蹙蹙眉,坐在地垫上不说话。
向鉴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能告诉我,我是哪里惹你生气了吗?你觉得不好的地方,我都改。”
他把姿态放得更低。
活了这四十二年,顺风顺水,真的没有遇到过比让陆雨接受他更难办的事。
陆雨浓密的睫毛翕动了几下,心里泛起一阵阵的酸涩,明明她就是他的将就,他还跑过来问她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