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心下思绪涌起,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睥睨着手里拎着的衣领,此刻沾满了混杂的液体,嫌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陈总因为鼻子被打而出了血,此时又加上眼泪,斯文扫地。
一旁还在喝着酒醉醺醺的男人不合时宜地开口:“哎呀,我陪酒的妹妹呢。”
陈总听到这话,面上惊恐无比,就怕薄宴再迁怒于他。
他颤颤巍巍开口,“薄总,这……”
可不关他的事呀。
“都给我滚。”薄宴甩开陈总的衣领,起了身。
那老总听到这里,知道薄宴是饶了自己的狗命,连忙连滚带爬的要出去。
“谢谢薄总,谢谢薄总。”
到了门口,陈总还知道爬起来给薄宴鞠了两躬。
一身揉皱的西装在他身上,配着挂了彩的脸,倒也是和谐。
又想起什么似的,陈总又跌跌撞撞回来,将刚才开口的醉酒男人也一并拖走了。
薄宴此时坐在主位,手里端着脸高脚杯,其他还未离开的此刻也都恭维着。
在洗手间的南织念,玩了几局消消乐,想着差不多了,这才回到包间。
推开门,包厢内一片和气。南织念发现开始陈总已经走了。
但南织念知道,薄宴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对方。
只见剩下的几位都是场上的人精,立马将先前的事撇一边去,主动与薄宴相谈甚欢,上前举杯敬。
“薄总远道而来,我们敬你。 ”
薄宴也来者不拒,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觥筹交错间薄宴似乎微醺了,南织念却没再管他的心思。
换做以前,她会选择为他挡酒,此刻她却只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似乎是发现南织念有些异样,薄宴微皱眉。
还没说话,就有一个不知死活的,舔着脸开口:“哟,这么漂亮一个美人儿,这来都来了,不喝酒怎么能行?”
“来来来,陪哥哥喝一杯,啊,一杯一杯。”
那人看南织念没反应,跌撞着从椅子上起来,端着酒杯就往南织念旁边来。
“……”
南织念心里不禁布满了厌恶,决心这场聚会结束,就把辞职报告交给薄宴。
她不想在这最后时刻得罪薄宴,在座的都是跟薄宴有着大大小小的合作,南织念不想让薄宴难看,免得他再刁难她。
而薄宴见此,狭长的眸却是半阖,并没有任何动作,似在一旁观看着一出好戏。
四周都被酒气浸透,南织念的视线稍在他身上作停留,便收回视线。
她强迫自己忍耐下喉间反胃的感觉,端起自己的酒杯,轻碰了那人的杯壁,一饮而尽。
“哈哈哈,没想到美人儿这么烈啊。”那人见状,更不依不饶,直接在南织念旁边坐了下来。
又将自己的酒杯满起来,被酒气包裹的男人看着南织念身着露肩掐腰礼服,便色欲上头。
甚至凑到了南织念面前,手脚不安分地摸索上香肩,想要伸手搂着她。
南织念辗转社交聚会数次,怎能不知晓这人的歹念。
她轻吐一口酒浊气,欲不着痕迹避开他的触碰,“我……”
只是她才刚落下一个字音,却骤然被一道冷厉的声音打断。
薄宴在旁边再也看不下去,胳膊绕过南织念背后,力道加深将那个男人一把推开。
“既然这么能喝,不如让我来见识见识王总的本事。”
他冷睨着眼前被东倒西歪的男人,墨眸中尽是薄凉。
“这哪能让薄总您亲自上场呀。”王总在被猛地撞击后稍微缓神,看清眼前人之后,立刻瞪大了眼。
“我不胜酒力,还是算了、算了……”
王总打着哈哈,想要趁此逃脱。
却刚迈开一步,脚下不受力般往前跌倒。
就在他喉咙中刚发出尖叫的声节,倏地被人紧紧攥住手腕,紧接着对上的是,一双深不见底的幽冷眼眸。
“喝。”
酒杯被塞入他的手中,动作幅度过大,导致酒体倾洒而出。
王总颤颤巍巍地握着酒杯,感觉天地都在旋转颠倒。
周围的人沉默不语,带着几分同情的目光注视着他。
发酒疯惹谁不好,偏偏惹上薄宴。
才见他解决完一个人,这人又不知死活地撞上枪口。
薄宴一杯接着一杯,王总渐渐招架不住,甚至有些要倒下的趋势。
“南秘书,给他再满上。”薄宴已然有些上头,但墨眸依然清明,声色微冷地命令着南织念。
“你不是爱喝吗?”
薄宴勾唇,因喝多了酒,脸颊红润,看起来像个勾人的男妖精,“就这点就不行了?”
他用皮鞋踢了踢男人,一字一句带着命令:“继续。”
王总似听不到薄宴的话,连耳根都红透,艰难摆了摆手,终于忍受不住,直直倒了下去。
周围人见此,也不敢上前一步。
看着王总倒下,薄宴轻笑了下,转头看向南织念,黑眸中似染上了一些缱绻的不明意味。
见南织念并没有什么反应,薄宴冷哼一声,坐回了椅子里。
他已是满身酒气,发梢凌乱,却也丝毫不减身上的矜贵气场。
南织念看着薄宴,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醉酒的薄宴依旧迷人,甚至因为酒精,狭长的丹凤眼里仿佛掺着醉人情意。
南织念不觉得他是为自己出头,或者自己有多特殊。
只是薄宴在维护自己的自尊心罢了,毕竟南织念是他秘书,别人打她脸,不就是打薄宴的脸吗?
这辈子想要为自己而活的南织念,头脑清醒的可怕。
南织念定了定心神,看着薄宴已经恍惚不清,起身准备将薄宴送走。
她上前去搀扶着他,却一时没扶稳,险些二人一起摔倒。
“薄总,您小心。”
她用些气力,才拉住他颀长好大的身形。
薄宴音喝了酒,也没挑刺,顺从起了身,随着南织念出了包厢。
在会所楼下,晚风轻轻拂过两人。
“南织念?”
深吸几口凉风,薄宴头脑清醒了几分。
“……”
南织念蓦地听闻他叫唤,微偏着头,却不语。
他转头看到南织念圆润白皙的肩头,薄宴喉头一阵干哑。
喉结滚动了一下,别过眼不再看她。
司机老刘将车子开了过来,南织念贴心打开了后座的门,顺手扶着薄宴将他送了进去。
刚要起身关门,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着自己的胳膊。力道不轻,南织念被他拉上了车。
挣脱不开的南织念无奈用另一只手关了车门,靠着车窗,想离薄宴远一些。
可薄宴无视她那小动作,倾身靠了过去。
“我叫你,你没听见?”
薄宴嘴角噙着冷嘲的弧度,忽而将头埋进了南织念的肩头,嗅着她的味道,想看与那晚的芳香是不是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