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薄南辞大步离开。
沈襄盯着男人挺拔如玉离去的背影,牙齿紧紧咬住的唇瓣,血色全无。
沈襄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她即然决定不再与薄南辞有瓜葛,是断然不会再回香水苑的。
她知道自己惹不起薄南辞,但她不想就范。
回到沈氏后,沈襄又开始到处打电话寻找律师,有个张姓律师主动找上门,说可以帮沈襄解决难题,沈襄喜出望外,很快与张律师约了见面地点。
俩人见面交谈后很快达成协议,张律师在了解沈司莫案子后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沈襄彻底放下心来。
法庭上,张律师在与检察官一番唇枪舌战后,初战告捷。
沈襄高兴得不得了,庭审后,她去看望了沈司莫,她让沈司莫在坚持几天,相信下一次庭审完,她就可以顺利把沈司莫保释出来。
然而,第二次庭审很快来临。
沈襄坐在庭审席下,久久等不来张律师,见被告席上的沈司莫越来越慌乱,她无法再保持镇静,央求法官再等十五分钟,然而,十五分钟后,张律师仍久没有出现。
满头白发的沈司莫被人带走。
沈襄打了几十个电话给张律师,好不容易打通了,张律师却告诉她自己在警察局,说昨晚喝多了,不知被谁弄到一个妹子床上去,妹子告他强奸。
沈襄知道,张律师摊上的事,并非偶然,而是有人蓄意的阴谋。
张律师事件,很快在律师界传开,而沈襄更加请不到一个为沈司莫辩护的律师,就在当天晚上,沈司莫加重病情,沈襄得知消息,马不停蹄赶去看守所。
心急如焚的沈襄被看守所拒于门外。
她站在看守屋檐下,浑身比天空飘落的雪花还要冷,拿手机拨通了薄南辞的电话。
“喂。”
深夜,薄南辞的声音暗哑庸懒低沉。
“薄南辞。”
沈襄无血色的唇瓣溢出男人的名,凝视着天空飞落雪花的眼神,空洞而飘忽。
男人没有说话,一径沉默着。
似乎他等这个电话已许久。
沈襄狠狠咬了下唇瓣,唇瓣立刻嫣红不止,她漠视着心口的痛,她艰难启唇:
“你说让我回香水苑的话还作数吗?”
“我说过的话,永远作数。”
电话里扑嗤一声,男人似乎在点烟,漫不经心的语语让沈襄狠狠地闭上了双眼。
“那好,我马上回来。”
“我让冷皓过来接你,你在哪儿?”
薄南辞问。
“不用。”
沈襄笑,却是笑不达眼底,凄凉而哀绝。
她擦净眼角的泪,很快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她开车回到了香水苑,这幢她生活了两年的别墅,别墅的走廊上灯光昏暗,她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丁点的声音,让沈襄觉得自己此刻像极了一抹鬼魂。
她本来是要上楼去,却在书房门口看到冷皓时改变了想法。
通常情况下,有冷皓的地方必然会有薄南辞。
沈襄朝着冷皓走去,冷皓抬头看到她,没有任何惊讶,到是脸上紧崩的肌肉似乎有了松动,他低低喊了声:
“少夫人。”
沈襄点了点头,擦过他的身体,抬手叩响书房的门。
门响持续了很久,也没能等到里面人的回应。
冷皓看她的眼神犹为复杂:
“薄总在处理邮件。”
沈襄也没有应声,只是站在门口,久久保持着同一个站姿。
终于里面传出一声‘进来。’
沈襄瞥了眼冷皓喜出望外的表情,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里,光线很暗,男人坐在电脑面前的大班椅里,低垂眉眼,修长的手指不停在键盘上敲击,直到把邮箱里所有的文件都处理完了,他才缓缓抬起了眼帘,看向门口默不作声的女人。
“过来。”
他说沈襄依言走了过去。
灯光下,沈襄秀美的脸,表情木讷,像个提线木偶。
薄南辞看着她,脑海里浮现了上次薄老爷子寿辰,沈襄跟着盛又庭离开的一幕,那时,沈襄脸上的笑灿烂又美丽,自从他说要跟她离婚后,似乎沈襄就再也没有对他笑过。
两年婚姻,沈襄总是安安份份做着自己的事情,有时也会偶尔讨好他,但他都以为那时她想攀附薄家刻意的伪装。
薄南辞也不知道,原来,他会渴望沈襄也像对盛又庭那样对自己笑,笑得心无城俯,笑得无比璀璨,仿若天地间都黯然失了色。
蓦地,薄南辞心里就不舒服起来。
他勾住沈襄下巴,将她的脸微微抬起,两人的视线被迫交汇。
眼睛无法承受太强的光线,沈襄瞳孔猛地一缩。
但是看在薄南辞眼里,却是沈襄不愿意见到他,忽地,薄南辞就怒了,他喉咙里溢出一声嗤笑,薄唇掀动:
“如果不愿意回来,那就别回来。”
“我没有。”
沈襄抓住他松开的手,紧紧地拽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微哑的声音声带像是被沙子磨过,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薄南辞,我爸没几天好活了,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了他。”
这么些天,薄南辞一直在等她回来求自己。
她回来了,也如他所愿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可是,薄南辞觉得自己并没觉得有多欢愉,反而,心里比前更沉重了。
“你以为是我让你爸走到这一步的?”
他问。
沈襄闭了闭眼,做了个深呼吸,看着他的眼神平静而柔和,唇角勾出嘲讽的笑:
“无论是我,还是我爸,我们都与人为善,从未得罪过任何人。”
这话的意思,我沈襄忤逆了你的意,除了得罪过你薄南辞,其余没有任何人想害我们。
薄南辞的手从她手里抽了出来,慢慢地,紧紧地,五指收握成拳。
指骨凛冽到雪白。
“你说过。”
沈襄的话仍在继续:
“你会代蓝婉月向我讨还回来,薄南辞,我已经一无所有了,除了我爸。”
沈襄的声音第一次染了悲怜。
她以为沈氏的困境是他一手操盘,然而,他薄南辞除了保持观望态度外,什么也没做,就算是那天他送她回沈氏,他让她回香水苑,她不愿意,他撂下狠话想逼她回来,这两天虽然也动过想用沈氏逼她就范的念头,但到底是未付诸行动。
现在,他想对她说,所有的事与他无关,可是,她会相信吗?
谁叫他曾说过那句‘我会代婉婉向你讨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