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你害死了我,我要找你索命。”
蓝婉月的脸白得吓人,嘴唇更像是吃了人血,她张开衣袖好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沈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恍惚间,她看到蓝婉月向自己走来,学舞蹈的人,步伐很轻,她听不到丁点声音,蓝婉月的脸不断在沈襄眼前放大。
清晰的人脸,鲜活的气息,都代表着眼前的女人是真实的人,而不是一缕鬼魂。
沈襄扯唇一笑,伸手抓住了蓝婉月手臂。
蓝婉月面色一怔,挣脱衣袖想逃跑,却被沈襄拦住去路,蓝婉月还来不及反应,沈襄伸手抓住她下巴用力一撕。
只听哗啦一声,女人脸上的面皮被撕下,显露在白织灯下的脸,并不是蓝婉月的脸,而是……
“南馨!”
沈襄失神念出。
薄南馨被抓了个现形,气急败坏冲着沈襄吼:
“对,我是薄南馨,你要怎么样?”
沈襄欲哭无泪般看着薄南馨,好笑道:
“半夜三更,你装扮成死人吓我,倒质问我要做什么?”
沈襄有点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薄南馨要走,沈襄不让,俩人的争执很快引来了郑秀英,郑秀英瞥了眼儿媳手里的白衣,又望了眼妆容似吸血鬼般的薄南馨,她说:
“南馨,出国几年都学了些什么东西回来,如果把你嫂子吓出个好歹,看你哥不收拾你。”
薄南馨撇嘴,眼尾划过轻蔑的笑:
“妈,我哥喜欢的人是婉月姐,沈襄就是死了,我哥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郑秀英一直都不喜欢薄南馨,见女儿站在蓝婉月那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脸色不好地说:
“喜不喜欢,那是她们夫妻间的事,我都没办法管,你又有什么资格管?”
“我不是想管,我就是气不过她……”
薄南馨手指指向沈襄:
“害死了婉月姐。”
郑秀英:
“蓝婉月的病是她自己生的,至于她做手术那晚,是我打电话让你哥回来的,即便是你哥在那儿,蓝婉月也会死,坏心眼的女人命不长,我们没有什么对不起她,襄襄更是没有任何错。”
见女儿还想理论,郑秀英失去耐性冷喝:
“滚回楼上睡觉。”
郑秀英想不明白,她的儿女到底受了蓝婉月什么蛊惑,全都跟她作对。
薄南馨狠狠白了沈襄一眼,在母亲严肃的目光里踢开了自己卧室的门。
门‘砰’的一声甩上,整个楼道似发生了不小的地震。
沈襄身体震了下,郑秀英叹了口气,说:
“襄襄,南馨就是个小屁孩,别跟她一般见识,宾名单拟定好了么?”
“好了。”
沈襄回房拿出整理好的宾名单交到了婆婆手上。
郑秀英回了房。
沈襄则坐在房间的窗边,呆呆地望着窗外交相辉印的霓虹灯,墙上的挂钟,从凌晨一点走到两点,她始终没有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
吃了晚饭,薄南辞以公事需要处理为由进了书房,薄南馨闹了那么大的动静,也不见他出来,她不会相信是他太专注于公事没有听见。
没有他的默许,薄南馨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扮成蓝婉月吓她。
恨她入骨的男人,怎么还可能与她同床而眠呢?
沈襄脱下外套,躺到床上休息,翻来覆去睡不着,因怀了宝宝,不敢吃太多的药,她只能张眼望着天花板发呆。
电话响了,李妈打来的。
电话刚接通,李妈哭哭啼啼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犹为响亮:
“大小姐,沈先生吐了好多血,晕过去了。”
沈襄忽地从床上起身,一边拿外套穿,一边迅速走出房门。
沈襄赶回沈宅时,沈司莫已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她又匆忙跑去医院。
医生为沈司莫做了全面体检后郑重告诉沈襄:
“沈小姐,沈先生脑颅出血二百毫升,人不宜移动,至于何时能醒来,还不好说。”
“谢谢医生。”
沈襄替父亲交完住院费,她回到了病房,望着病床上戴着氧气罩,如同死去了一般的父亲,沈襄百感交集。
她坐在病床上打了个盹,天就渐渐亮了,李妈买来了早餐,她只吃了一小口就再也吃不下。
李妈哭着说:
“大小姐,沈先生着急公司的事,所以,才晕倒的。”
“沈氏出了什么事?”
李妈把沈氏在债台高筑的事告诉沈襄。
沈襄又气又急,脸色煞白,陡地,小腹袭来绞痛,她捂着肚子靠向墙面,汗水从她雪白额角一颗颗滴落。
白浩赶来,见状,扶住她:
“大小姐,你没事吧?”
“要不要给薄总打个电话?”
冷浩问沈襄。
沈襄摇了摇头,语气凄凉:
“我和他已经准备离婚了,以后,沈氏的事不要再找他。”
“可是,大小姐,沈氏……”
白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襄打断,“沈氏现在有多少外债?”
白浩抱来了财务报表,沈襄翻着一摞又一摞的文件,指尖蓦地颤抖,头痛一波一波袭来,庞大的天文数字,让她整个人像浸泡在冰水里,浑身冷了个通透。
从包里摸出一张卡,“里面有一百万,是我结婚那天,婆婆给的聘礼。”
可这只是杯水车薪……
她心里纠结了半天,从指上摘下钻戒交到白浩手上:
“拿去当了。”
白浩看着手里的戒指,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小姐,这是您的婚戒,如果薄总知道,一定会……”
沈襄唇角扯了个冰冷弧度,眼睛里的泪眼看就要掉落,却被她生生逼回去:
“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