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宏深见了她,自然问起她回乡的情况,她都没来得及对他表示感谢,已经开始向他交代起此次回乡的事,对于她那与自己互看不对眼的二哥林二春,她没有提及太多,毕竟是自己的家事。
“县城那铺子,我暂时托付给我三哥打理,回家探望了一下,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昨日回到家,一直不见宇哥回来,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来到王府才知宇哥和义父正谈事呢,我便没有去打扰,倒是陪着义母和雨蝶游了会儿花园。”
简单交代了她自己的事,她起身向段宏深道谢,“此次回乡一行,多谢义父安排人照顾,我才能够如此顺利快速的回京城。”
段宏深放下手里的茶杯,笑得嘴皮子都在颤动,“雨蝶倒是和你还能谈得来?平日在府里她总是最安静乖巧,就是少了些生气,我一直觉得她这样的年纪,就应该胆子大些,像你一样就好了。”
林娇娇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我?可千万别……像我有什么好的,我都担心我会给义父招来骂名。”
要是段宏深知道她在县城当街与人叫骂,甚至差点儿大打出手,噢不,早就打过了,还将人家打得鼻青脸肿,再不敢上门来收保护费,这些彪悍的过往,都是段宏深所不知情的,要是他知道这些,不知他还能不能说出这话来。
两人开着玩笑,之后段宏深把话题引到了灾情上。
“昨日急报,当地有人私吞救济粮食,导致发放下去的救济粮不够分,引得当场难民们暴动,有人员伤亡,情况难以控制,我昨夜和泽宇在商量这事,我原是想派个人过去看看情况,回来再看如何安抚当地的难民,泽宇坚持要自己亲自前往,这去到当地,有许多事情都要多加注意的,这一谈就谈到了天亮,好巧不巧的碰上你提前回来,昨夜可让你担心了吧?你这相公我替你看着呢,平时都早早的归家,不会在外面胡来,他和京城那些公子哥完全不同。”
说起这儿,段宏深向孙泽宇投以赞许的目光。
林娇娇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笑了,她自己挑选的相公,她能不知道他的脾性吗?自然是万一挑一的好,才能够真正入得了她的眼,如若不然,即使当初因形势所逼与他成了亲,她也有办法离开他,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我只是做我本份之事,王爷过奖了。要是早知道娇娇这么快回来,我昨日就当先回去想好计划,今日再过来与王爷商谈。也是想着左右家里无人守候,才会在外面留宿。”
孙泽宇说话时,对段宏深依旧保持着尊敬态度,并不因林娇娇和段宏深之间的关系熟络,段宏深对他亲切倍增,而对段宏深有些许怠慢。
这层关系,本就与他无关,段宏深在朝廷中的身份地位不低,是他应当尊而重之的人。
林娇娇只是笑笑,又向段宏深报告起她培育的种子数量,再过两日,她就能交足一批种子,正巧可以让他们再安排分发下去给南方的百姓种植。
段宏深昨日被那紧急来信给弄得心情不太好,今日听到林娇娇的好消息,他总算能够舒心些。
要是搁以前,地方上出个贪官污吏,还轮不到他来管,自有上级部门会去彻查,查清楚之后,视贪污的情况轻重按级处罚。
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当地的难民都已经艰难度日,朝廷这边的粮食预算也是紧巴巴的,新种下去的粮食没有那么快收成,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出不得一点乱子,原本按照计划,大概也是足以度过这难关,不成想在这节骨眼儿上,还有人狗胆包天的去贪那点粮食,损失的粮食事小,造成的不良影响事大,这事朝廷很是重视,犯事者必当重罚。
只是对于已经对官府失去信任的难民们,需要好好去安抚,如若不然,造成的人员伤亡将会与日俱增。
“这次赈灾粮食,可真就靠你那种子了,新一季的种出来,就能够缓解朝廷的压力,解决难民们的苦楚,只希望真能像你说的那样,粮食收成增长不少才好。”
分发下去的种子虽然已经种下一批,但还没有到收获的时候,段宏深这心里同样没个底,只是单纯凭着对林娇娇的信任,以及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之下,只能把希望都依托于她身上。
林娇娇一下感觉自己肩上担子更加重了,与孙泽宇一起从宏王府出来,她还和他开玩笑说道,“这赈灾之事,你愁我也愁,你好歹是有拿朝廷俸禄的,你说我这儿算什么?义父嘴皮子一张一合,就把担子甩在了我肩头。”
孙泽宇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向自己,“有什么担子,我和你一起扛,这天下间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他这般自信,显然对这次灾民暴动之事已经有了计划,林娇娇问起他准备如何去说服灾民不要与朝廷抗衡,他却还卖个关子,说是等成功了再和她细细解释。
两人回到家中,林娇娇问起满屋的盆栽和绿植,本想夸奖他几句,却见孙泽宇皱着眉头,似乎看那些盆栽并不顺眼,“这些都是宏王爷派人送来的,非要给我布置成这样,以后为了照顾它们,还得定时给浇水,要是一两盆的也罢了,这也太多了。”
说起这事儿,孙泽宇就有些愤愤不平,他自家的宅子,被这宏王爷横插一脚。
“我看这院里的花挺漂亮的,那么一排在院墙边,又不占地方,又增添了景观,挺好的呀,宇哥你不喜欢花吗?”
她一脸诧异的仰头看向他。
就见他立即变了脸色,语气一改,瞬间否定了她的问题。
“我……喜欢啊,喜欢,只是想等你来布置咱们的家,你要不介意,那就太好了。回头我有空了去集市看看,再给你买些在后面园子布置起来,给你整个小花园?”
这一百八十度反转,毫无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