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手下说的,这一次他们从莫小楼的商队里劫下来的现银数量,可见此人家底丰厚,关狼也确实舍不得到手的巨大利益。
“呵呵,行了行了,那老子就给你五天时间五天之后,你不带着银子回来,你这娘子会遭遇到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多谢寨主!多谢寨主!”
……
一番往来之后,关狼便立刻派出了自己手底下身手最好,最壮实的心腹,挟持着莫小楼和那些锦下山。
“寨主!您看……”清点财产入库的喽啰眼睛都看直了。
他勒个亲娘嘞!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
关狼几乎是从虎皮椅上跳将起来的。虽然已经知道了数额,但是亲眼看见的冲击力,和言语后的想象还是不了同一而论。若不是理智告诉他,在手下们面前必须从容淡定,千万不能做出掉身价的行为,只怕他已经直接扑了上去。
幸好!
幸好他没有直接杀了这个姓莫的!
他忽而想起来:“对了!让老子见见他那个婆娘你们这些人可别跟见了肉骨头似的,吓坏了人家!”
若是把这金疙瘩给弄出个什么好歹,姓莫的翻脸怎么办?
“是!是!”
手下一边带路,一边腹诽:寨主还没看的女人,他们哪里敢先碰?
到了地方,关狼便看到一个穿着藕色云裳的女人被捆住了手脚,扔在了小柴房里,外面围着一圈偷看的人,发现老大来了,连忙退避开。
“滚滚滚!”
关狼定睛一看,咽了咽口水。
不愧是能让那个家产万贯的莫商人魂牵梦萦割舍不下的,这小模样……那些京城里的小姐,也不过如此了吧?
只是那女人性子冷得很,见他来了也不为所动,只是偏过头去。
“呵呵,夫人不要怕,暂且在我这寨中歇息五天。”看了那些银子的关狼,心情好得很,态度也和气一些,“等你男人回来了,一切如常!”
若是他不回来,到时候……你可也别怪我了?
不过关狼生性还是谨慎,当天夜里辗转反侧许久,天降横财的喜悦被不安冲淡。
第二天一醒,他便还是把心腹打发出去:“你让人去州府里,老地方,打听打听官府那边什么情况,那个王爷到了没有!”
不然,他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邝州金济道上,州府指挥使刘诸青带着手底下的兵士分头赶路,终于在一座长亭里,发现了休息的亲王人马。
“前方可是京城而来的贵人!”
刘诸青利落下马,一眼便看到了上座的青年。明明是普通的衣服,却遮掩不住他浑身高华,随意的一眼瞥来,便让人凛然。
他正扶着身旁坐着的一个年纪妇人,小心翼翼,动作间都是温柔,听到声音,点了点头,扬声道:
“来者是邝州官府之人?”
“正是!”刘诸青不做他想,立刻几步上前而拜,“卑职邝州指挥使刘诸青,拜见恪王殿下,王妃殿下!”
虽然没敢多看几眼那女子,用脚也能猜出来,能让王爷这样对待的人是谁。
“起身吧,刘指挥使辛苦了。”温越随和道,“路途疲惫,在此小憩一二。”
“殿下们身体要紧。”刘诸青道,“我等已经备了大轿,等殿下歇息好了再上路也不迟。”
“阿枝,你现在如何了?”温越低声问道。
南枝从上个月开始,便常有呕吐之感,偏偏路途遥远,即使放慢了行程,也不能减缓。幸而有辛夷早早备好的药,才舒服一些,只是依旧不能在马车里多待。
好在此处距离州府已经不远,又有大轿,会舒坦许多。
“我没事了,别让刺史大人等太久。”南枝对着他笑了笑。
她的症状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和她一开始预想的情况好多了,这还得多亏之前在黔西的时候,辛夷给她传授的那些“方子”。
刘诸青的余光触及到了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心下了然,表情愈发如临大敌起来。一退下便立刻指使起轿夫,务必小心谨慎。
两方人马汇合,温越简单问了州府现在的情况,便带着南枝上了轿。
倒是刘诸青,安排人马的时候,发现王爷这一行的行礼和人手居然这么少,十分惊诧。
堂堂亲王出任,怎么就带了这么两车的东西?比他们刺史大人当时任职的时候,还要简单呢?还有一路护行的侍卫,也没有几个人。
恪王爷也不怕路上出现什么意外吗?还是说已经出了意外,所以才只剩下这点东西和人了?
但是看他们的模样,也不像遭了难。
他正要上马,却和一个人迎面对上,愣怔住了。
这位是……
大轿里,南枝把帘子放下了,看向温越:“阿越观此人如何?”
“守城之将,忠勇有余儿锐气谋段不足。”温越道,“配邢永开却是正好。”
邢永开为人粗放,若是手下军官一肚子弯弯绕绕,加上那些虎视眈眈的乱贼,邝州只怕早就完蛋了。
“听说邢永开对刘诸青有提携之恩。”南枝半靠在他身上,轻声道,“阿越想先拿下邝州,重点还是在邢永开。”
“邢永开是个硬茬啊。”温越叹了一口气,见她微蹙眉头,伸手给她按捏额角,“还是不适吗?”
南枝病恹恹地,干脆整个人都倒在他怀里,蹭了蹭,一动不动起来。
“先睡会儿吧。”
温越抚摸着她的长发,没再说话。他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马边的二人,笑了笑。
车外,刘诸青死死盯着面前之人,目不转睛,仿佛像看到了鬼。他的手下见长官没动,试探着喊了一声,才见他回过神来。
“你……”
你居然还活着?
而且,还跟了恪亲王?
“别来无恙,诸青。”
男人的眼睛依旧如往日一般,炯炯有神,虎贲狼厉,不像他,已然颓然死寂。
“……别来无恙,姜绥。”
刘诸青和姜绥最后一次见面,还是绍永十八年,北疆雍州的战场上。那之后,同袍永诀,生死茫茫。
一个人的名字被刻在衣冠冢上,一个人却被调派到了千里之外的南府。
刘诸青从来没有想过,居然还能再见到这个人,还是在这种情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