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虽然很多事情都变了,但是也有很多事情是不会变的。”南枝认真地注视向她,“尤其是你最在意的那些东西。”
温西瑶被她看出内心的脆弱,有些不好意思,什么也没说,靠着她享受了一段静谧安宁的时光。
等到情绪整理妥当了,才道:“那还是变了的,以前在宜州,咱们俩可不会像如今这样。”
南枝:“这可不能怪我,你想想你自己那时候是什么模样的?”
“……难道你那时候就很好吗?”温西瑶伸手拉她的脸,“装出一副美人灯的模样,还要故意恶心我!”
姐妹二人闹作一团。
“你跟我说实话,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讨厌倒是算不上,但确实不喜欢,还觉得你非常幼稚!”
幼稚的温西瑶闻言,故意去挠她的痒处,谁知道完全不是她的对手,被压制得毫无反击之力,笑倒在床上差点岔气。
“小五你放开我!”
南枝把她压在身下,左攻右击,逼她求饶,抬眼却看到她卧房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两个人的身影,站在满天烟花之下,用笔和画风,分外眼熟。
温西瑶见他停下,连忙挣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哑了声。
“四姐……”南枝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声音。
“……这就是普通的一幅画!没什么特别的!”温西瑶张牙舞爪,就想挡住妹妹的视线。
“你和我不好意思什么?”南枝见她脸红得可爱,忍不住上手搓揉,“我都没有和你不好意思。”
她哪里是不好意思,她甚至都敢当着长辈的面陈情,温西瑶觉得自己再修炼一万年,也没有这个勇气。
“你和薛让嗯?”南枝碰了碰她的胳膊,做了个手势,“哪一步了啊?”
温西瑶也只不好意思了一会儿,实际上她和薛让坦诚相待后,一直没有什么展示的机会,反而还得被迫偷偷摸摸,心里早就憋的要死,见妹妹问了,反而来了精神,拉着她把她离开后这几年,自己和薛让之间的过往一一说了。
还说得格外详细,恨不得具体到,当初他亲自下厨给她做菜时的每一道菜的味道,还有自己送给他衣服时忐忑心情的变化过程……中间还时不时跳到了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
“……”南枝望着她两颊粉红,双眼闪亮,滔滔不绝的模样,开始后悔自己的好奇心。
一直过了一个多时辰,南枝才有了机会打断意犹未尽的温西瑶:“四姐,那父皇知道这件事吗?”
原本还气焰高涨的温西瑶顿时泄了气:“没有,我不敢说。”
南枝奇道:“有什么不敢的?父皇一向疼爱你,你和薛大人,又不像我和殿下,有一些名声上的妨碍。”
“你不懂,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温西瑶幽幽地望了她一眼,语重心长道,说完还有模有样地叹了一口气。
“……”四姐这戏多的,不去说书都可惜了。
“更何况他现在又去了南府……有什么等他回来了再说吧。”温西瑶闷闷道,又打起精神,“哎我一直想知道,你和兄长·,咳咳我都和你说了,你也和我说说呗!”
姐妹二人就着感情上的烦恼,和分开以来的见闻,说了半宿的心里话,直到困倦得睁不开眼睛。
拂花见没了声音,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看两位小公主肩靠着肩,睡得香甜,手还拉在一起,露出一个笑容,给二人掖好被子,退了下去。
一夜好眠。
翌日,温西瑶见南枝歇息够了,恢复了精神,便主动提出,带她把宫里仔细逛逛,详细介绍介绍,也把她现在的宫殿整理一番。
“你的宫殿还没有牌匾,母后说留着等你回来以后自己取。”入了宫,从车仪上走下来,见旁边没有外人,温西瑶低声道,“母后是刀子嘴,又容易生气,她昨日她说的话过分,但是内心深处还是等着你回来的。”
南枝:“我都知道,没有往心里去。”
点墨虽然内心为难,但最终怕她一个人在京城孤立无援,还是选择和她一起回来,南枝也打算让她做自己宫里的大管事。至于以前跟着她在太子府伺候的松云等人,也都是一等大宫女了,可以辅佐点墨。
只是毕竟过了这么久,她手里那些人的忠心,还需要考量。
姐妹二人路过御花园,见玉真太平已经结了果,玲珑可爱,便停下脚步赏玩。
“小五,这里和以前咱们进宫见夏氏的时候,大不一样了吧?”
“确实。”南枝环顾片刻,就认出来哪些是按照平皇后的喜好种植修剪的,那些又是极具特色的“温西瑶风格”的花植,还有一些,显然是深谙此道的正熙帝的珍贵藏品了。
“你有什么喜欢的,和花官说一下,也种起来……”
温西瑶正想说什么,目光却落到了南枝的身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敛了下去,醉鹿忍不住嘟囔一句:“她怎么也来了?”
她?
南枝见她情绪明显有变,转过身去,却看到一个妙龄少女,穿着烟绿色莲花缠枝的墨画裙,站在一片美人樱里,身姿昳丽,风流灵巧。
她看到温西瑶,连忙带着侍女盈盈上前一礼,柔声道:“蒹儿参见四公主。”
“……”温西瑶瞥了她一眼,明显不大高兴,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嗯”了一声,淡淡道:“免礼。”
“四公主也来赏花?”那少女仿佛没有看出来温西瑶的不喜,浅笑道。
温西瑶蹙起眉头:“平蒹儿,你还没有给五公主行礼。”
平蒹儿?姓“平”,又能如此堂而皇之,优哉游哉地逛御花园,南枝猜测这是平皇后的娘家人,还是很受她宠爱的小辈。
只是自己这么大一个人杵在旁边,若是换成京中其他贵女,即便不认识,也会问一句,此人却当做没有看到她似的,直接和温西瑶说话。
南枝很快意识到了,对方对自己那种隐晦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