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觉得说不定不是坏事。”
“你看，我就说你也那么觉得吧！我就说大哥那样去了省城早晚要出事，坐牢也是早晚的事！”
周桥：“……”
他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也许大哥上报纸不是什么坏事……不对，也许大哥上报纸是好事……还是不对。”
周桥有种自己这个语文老师白当了的感觉。
“也许大哥是因为做了好事才上报纸，要不还是先看看报纸吧！”
听说刘露把那一大堆报纸都塞在竹筐里，周桥让屁崩去拿一张过来，他可好，直接把竹筐使出吃奶的劲儿全都拽过来了。
“怎么都拽来了？”
“爸爸，都是破报纸，我不知道你要哪一张啊！”
周桥还以为寄两三份顶天了，没想到有半筐还多。
可不是，娘在信里说一户一张，他刚才给忘了这句话，数量肯定不少。
他觉得报纸肯定不是娘买的，娘才不会干这种事，又不是弟妹徐晓云上报纸。
大哥都那么有钱，买的下那么多报纸了吗？
周桥拿起最上头的一张，因为撕的只有那一页，很容易就看到了刘秋收举着锦旗，一左一右还有两个警察的照片，那仿佛押送犯罪分子的构图格外显眼。
“还真是我说的那样，确实是好事。大哥不仅没有搞封建迷信，反而抓了一个搞封建迷信骗钱的，你瞅，派出所还给大哥锦旗了呢！”指着照片让刘露看。
刘露看完：“……”
“这真是送锦旗、不是送大银镯子？锦旗上写的真是热心市民、不是封建迷信头子？”
“……对大哥有点自信。”
“你觉得就他那样，我能对他有啥自信，自信他不在省城炸茅房吗？”
周桥：“……”
居然无法反驳。
总之，刘秋收干的确实是好事。
“你看看信上还写没写别的，娘给寄过来三身拿花被单做的衣裳，不是没钱买不起衣裳了吗？”
周桥继续往下看，“那是二嫂特意给全家人做的，一人一身。”
钱秀秀啊！
钱秀秀不是当裁缝吗，她就是这么当裁缝的，那种衣裳他们村里人都不穿！
“这回你说错了，娘说省城人可喜欢这种衣裳了，让二嫂赚了不少钱，才特地给咱们做的，甜宝穿出去之后，好多小孩都做了。”
屁崩一听这个，立马回屋，没多大会儿穿着他那身花衣裳就出来了。
“爹娘，好看不？”
别说，屁崩虽然头铁，但长得好看秀气，穿上确实还不错，一看就是个农村小子。
但是刘露觉得不好。
“好个屁！省城人眼都瞎了才喜欢这种衣服！”反正她不穿。
“娘你眼睛才瞎了，多好看啊！”屁崩喜欢的不得了，反正只要是甜宝妹妹喜欢的，准没错！
吃完晚饭，这会儿几乎人人都在家，刘露抱着一大摞费了半天劲有的也没有弄平整的报纸犹豫问。
“真要挨家发啊？”
“娘在信上写了，又特地寄过来，当然要发，再说大哥好不容易干件好事……不是，上回报纸。”一不留神似乎说了刘秋收的坏话。
刘露不屑撇嘴，“不就是上报纸吗，你又不是没上过，有啥显摆的，你上报纸的时候我都没这么干过。又不是干坏事，显摆啥？”
周桥：“……”
干好事不显摆、干坏事才显摆，真是亲妹妹啊！
刘露才不想给他这么发，累不累？回屋拿了个喂鸡的破搪瓷盆，拿着木棍使劲敲，用她半个村都能听见的嗓音喊道。
“有破报纸、废报纸、不要的报纸，糊墙、糊窗户干啥都好使，谁要快出来拿，不要钱啊！”
虽说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但勤俭节约依旧刻在红河村人的骨子里，一听说不要钱，就哗啦啦全都出来了。
啥玩意，破报纸没啥用、不值钱？
你懂个屁，现在没啥用，放边上放着，等想用找不着再拿钱买吗？
刘露就想随便给几个人分了算了，上报纸的是刘秋收，那么尽心干啥，没想到来了那么多人。
“报纸呢？”
“呃，报纸在这，那什么，一个人最多拿两张，多了没有！”
两张也行吧，一张报纸挺大的，结果分到手才半页。
“刘露啊，你不会是故意耍我们玩吧！”
“耍你们个屁，爱要不要！”
刘露性子直，不稀罕跟人解释，抬手就要把报纸抢回来，被周桥拦下。
“大娘大妈大爷，听我说，这报纸其实是我娘从省城寄回来的，上头登了大哥的照片跟新闻。”
“啥玩意，刘秋收那个搅屎棍都能上报纸了！”找到一看，也不认识字啊，“哎呀，你家刘秋收终于被抓起来了！”
欢天喜地、普天同庆，要不放个鞭炮庆祝一下吧！
周桥：“……”
大妈你脸上的幸灾乐祸用不用这么明显？
“那真是不好意思，大哥没有如你的愿被抓走，他是做好事上了报纸。”
“哎呀，就刘秋收那样的，还会做好事呢？不是好事做了他？”
刘秋收还没死呢！
我看是大妈你想做了他才对！
另一人抽了她一巴掌，“不会说话就闭嘴，瞎说啥！周桥啊，你真没骗我们？”
“没有，大哥他抓住了一窝搞封建迷信的，是好事！”
“他自个儿最爱搞封建迷信，咋就没抓他呢？哎呀我不是这意思！”
周桥：那你脸上的失望是怎么回事？
失望只是短短一瞬间，更多的还是失望……啊呸！
一种叫做高兴、快乐的情绪哼哧哼哧努力爬上眼角眉梢。
“哎呀，刘家出息了啊，刘秋收都能做好事上报纸了！咱们村又出了一个上报纸的人啊，这是好事！”
“对啊好事、大好事！”
快乐的情绪传染开来，如果这个人不是刘秋收，他们会更快乐。
周桥：依旧感觉哪里奇奇怪怪。
但娘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周桥跟刘露分报纸，屁崩就挤在他们跟前或者旁边，不停的动来动去、卖弄风姿。
终于凭本事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
“哎呀，你家这个花姑娘……不是花姑娘，是花小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