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确实能更少的遇见村里人,但看不见他们的人、不代表能堵住其他人传播流言的嘴。
陈家人的风评直线下降。
而且总是中午最热的时候出门种地,不可避免的除了陈学斌这个老师以外,其他人都中暑了。
陈父陈母还有徐晓燕哼哼唧唧的躺着,脑袋上搭着条折成方块、用凉水洗过的巾子。
陈学斌不太熟练的在厨房点柴火煮绿豆汤,手上、脸上蹭了一道道的黑。
绿豆汤需要小火慢煮才能把绿豆煮开花,陈学斌往里头多烧了几块木头。
“爹娘,听说野藿香治中暑,我去采点来。”
陈学斌本来还在跟陈母赌气,都是她好好的在外头嚷嚷自己今年肯定能考上大学什么的、还跟刘露打赌,害的他吃了屎馒头。
要不是她,就算这次还是没考上,村里的风言风语也没那么大。
但看着她中暑又吐又吃不下东西,也挺难受的,陈学斌哪还堵得起来气。
陈母觉得自己真是病对了,要不儿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原谅她。
所以见陈学斌又是熬绿豆汤、又是摘草药,一个劲儿的夸他。
“我儿子又有学问又孝顺,整个村都找不出来比我儿子还孝顺的!”
别!
陈学斌现在听见孝顺俩字就害怕,生怕刘芒种又从哪里蹦出来,还要再跟他比一比。
至于有学问,有学问怎么考不上大学?
见陈学斌脸色难看起来,陈母才后知后觉自己又说错了话,啪的打了自己一下。
“娘这张嘴,娘病糊涂了,别生娘的气!”
不像别人家两三个儿子,他们两口子就那么一个儿子,要是跟儿子离了心,以后老了不管他们怎么办!
别看只有一个独苗苗,但陈母非常骄傲,因为别人儿子多又有什么用,比她儿子有本事吗?
“娘你这是干什么?你好好歇着,我去把草药采来。”
陈学斌不认识什么草药,但村里的赤脚大夫倒是认识一些,去问过之后,赤脚大夫告诉他只有西边那个山头上有野藿香,也就是刘露和周桥承包下的山头。
刘家人放话不许别人再上那座山,别人家不一定管用,但刘家不一样。
那家子人就是土匪!
你敢上,他们就敢堵着你的门、上门来把从山上拿下来的东西抢回去!
这可怎么办?
陈学斌犯了难。
刘露才刚刚害的他吃了屎馒头,间接害的他爹娘媳妇中暑,徐晓云也在刘家,岂不是又要看他笑话?
“这不是学斌吗,站那干嘛呢?”
陈学斌要上下班,村里人见他见的还是比较多的。
再加上看着大大方方,关于他的闲话就成了转入背地里说。
“我爹娘还有媳妇都热病了,赤脚大夫说野藿香能治病,但是只有西边的山头上有,我正要去刘家找周桥刘露,想让他们让我上山采点野藿香来。”
热病了?
该不会是把自己闷在屋里闷的吧!
“去刘家呀,他们可不一定让你上山,他们家的人小气着呢!”
“那也没办法,”陈学斌苦笑,“总不能让我爹娘他们耗着吧。”
他瞬间下定主意,往刘家去了。
陈学斌算计的没错,刘家跟龙潭虎穴没啥区别,为了给家里人治病上山,他敢去那,尤其在陈母刚被刘露坑了后,倒是扭转了关于陈学斌的不少风评。
说着容易,等到了刘家门口他又犹豫起来,举着手半天没敲下门。
徐晓云正要去菜地,她在房地基改成的菜地上种了几沟草莓,前几天就结草莓了,她去看看有红的了没有,顺便再摘些吃不完也卖不完、快要老了的蔬菜回来晒成干。
推开门就看见陈学斌举着拳头站门口。
干什么呢这是?
刘露请他们家吃了屎馒头,要打上门来了?
他的狗胆子可真大!
“三姐!陈学斌找上门来寻仇了!”
喊着,徐晓云往后退了好几步,警惕的看着他。
自己这小身板也不禁打,还是喊正主来吧!
寻仇?
他不是寻仇啊!
“我不找刘露……不对,我是来找刘露的!但不是寻仇!”
徐晓云今儿穿了结婚时的那身红裙子,像一朵盛开的红色花朵,娇艳美丽。
她皮肤细腻,成天戴着草帽,相比于村里的妇人肤色偏白,手指也看不到多少茧子和干农活才有的细小伤口,指甲缝里总是干干净净,没有洗都洗不干净的污垢。
陈学斌不由得想到两人同时结婚那天,愣了下神。
就这片刻的功夫,刘露已经举着大木棒出来了。
“谁寻仇?陈学斌?好啊,你还敢举着拳头对着小四媳妇,让你吃屎馒头的是姑奶奶我,寻仇找我呀,欺负小四媳妇干啥?”
刘露这暴脾气,把徐晓云拉到身后,一棒子就朝着陈学斌去了。
“露露!”
看见刘露拿着木棒子往外跑,周桥就自己转动着轮椅追出来,她脾气总是那么燥。
眼瞅着就要挨打,陈学斌都吓得闭上了眼,因着周桥的出声,棒子停在半空中。
“桥哥,他上门来找事,还欺负晓云,凭啥不让我打他?”
陈学斌这才睁开眼,差点腿软坐在地上,得救了!
但是又是屎馒头又是怕挨打,他怎么又在徐晓云面前丢脸了!
陈学斌丧气的笑了笑,那事就是刘露做的,全村恐怕都知道了,徐晓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你问清楚了吗?”周桥道。
呃,是没问。
“刚才我一推门他就举着拳头对着我,是我喊的,我还以为要打人呢。”再加上陈学斌刚吃了亏,她还以为是来报复的。
刘露挺了挺后背,看,她没乱打人!
“误会、都是误会,我不是要打人,是想敲门来着,”陈学斌一咬牙,“我有事想求你们,不是来找麻烦的。”
古有孙斌受胯下之辱,今有他陈学斌来刘家求人。
受一时委屈不算什么,只要名声好起来就行!
“求我们?求谁、求我吗?求我别再给你家弄屎馒头吗?放心,我刘露是个将信用的,要不是你娘打赌输了谁没事天天盯着你们,吃都吃过了只要别再跟我打赌,就不喂你们屎馒头了!”
刘露拍拍胸脯,瞧她多大气!
陈学斌他快吐了,屎馒头屎馒头,总说这三个字干嘛,他觉得刘露就是故意的!
看着傻大姐似的,实际上没少遗传刘家人的满肚子坏水!
但是他必须忍辱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