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吃大饼卷烤鸭,没写出检讨书的陈梅在屋里吃大饼卷黄瓜。
偏偏刘秋收还举着啃的乱七八糟的鸭腿来炫耀,当着陈梅的面儿啃。
啃完一口,把少了一口的鸭腿递到她嘴边。
“烤鸭子就是比炖鸭子香,小四说这还是首都的名吃呢!咱都能吃上首都菜了!”
说完又一口,再递到她跟前。
陈梅眼里只有远远近近、肉越来越少的鸭腿。
在又一次递过来时,张嘴就咬,却咬了个空。
“嘿嘿嘿,没咬着!我要坚决贯彻刘家当家人咱爹的指示,不能给你吃肉!”但是没说不能馋她!
“刘秋收,你做个人吧!”陈梅崩溃大叫。
“我本来就是人啊!娘,你看她脑子又糊涂了,连她丈夫是不是人都不知道,该不会明儿出去跟人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猪或者鸡鸭鹅的吧!”
很有可能的哦!
他媳妇就是那么狂野。
如果气人有等级,那刘秋收绝对就是最高级别的那种。
苗翠香根本没理他,刘秋收也没指望人家理他,自说自话也照样说的起来。
三两口把鸭腿啃完了,拿着骨头又显摆。
“别说我这个当丈夫的不心疼你,人家大夫说喝骨头汤补钙、长骨头,啃骨头肯定也是一样的,要不为啥小狼能长那么高的个头。”
把骨头放她碗里,上头干净的连点肉丝都没。
“来,你也啃啃。”他是多好的一个疼媳妇的好丈夫啊!
刘秋收又回去分鸭子,少了一张嘴,每个人都能多吃几口,陈梅的贡献太大了!
贡献那么大,自己得把啃完的骨头都留给她,要不然背地里肯定馋哭了。
陈梅看着碗里的骨头,她不会馋哭的,但是能被气哭!
要说她这几天挨罚了,谁最高兴,就要数刘秋收。
让她嘚瑟,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
瞧,还是逃不过爹跟娘的火眼金睛,自己的待遇也回到原来的水平!
今天都有鸭腿吃,而不是只有鸭屁股!
刘秋收砸吧砸吧嘴,腿就是比屁股好吃!
吃完晚饭,刘秋收往炕上一躺,摸着鼓鼓的肚子在那感叹。
“小四做的烤鸭可真好吃,跟自个儿瞎烤的就是不一样,肉一点都不干巴,皮脆的一咬还掉渣。首都人民太会吃、太会享受了,但是有些人就惨了,没有福气。
下回也不知道小四又给小四媳妇搞些啥新奇的好吃的,我也能跟着沾点光。”吧唧吧唧嘴。
“刘秋收你故意的!明知道我没吃到还在这馋我!”陈梅气的举起枕头砸向他。
枕头里头也不知道装的啥,一动就稀里哗啦的,沉甸甸,砸在身上说不上疼但也能让人倒抽口气。
“嘴长我身上,我愿意说啥就说啥,前些天你吃肉吃的多瞎显摆,我说啥了?
别人又不是不让你吃,是你自个儿写不出检讨书来,写了不就能吃了,那只能怪你自个儿!
平常说话叭叭叭的,认个错就说不出来,我夸小四做的烤鸭子好吃就能说那么多字,这么些天,连对不起三个字都不会是吧!认错可真不诚心。
爹娘,看在她态度一点都不要的份上,让她再加两百字吧!”
刘秋收虽然不着调,这话嘲讽的倒是半天没错。
别的不会写,对不起肯定要有吧,这三个字都没找人问问怎么写,她根本就没打算写!
活该吃不着肉。
陈梅吓坏了,两百都写不出来,再加两百,两篇每篇就是四百,更写不出来了!
连忙提高嗓门道,“谁说我不会的!我这就写!”
拿出纸跟笔,可是这玩意咋写来着。
直到钻被窝睡觉,把笔头咬秃了陈梅还是一个都没写出来。
刘秋收故意绕过来看,她还用手捂住。
“捂有啥用,我都看见了,还是大白纸一张。”说完哼着调子睡觉去了。
陈梅做梦梦见一只色泽诱人的烤鸭腿,张嘴去吃,怎么咬口感都不太对,跟刘秋收说的根本不一样。
醒过来后,发现嘴里咬的原来是被子,都咬湿了,吐出来后又呸呸吐了几口唾沫。
她可真是太难了!
没吃到烤鸭,就连做梦都不知道该做啥味儿的。
不行,那个啥检讨书,不能再拖了!
不过得先把咬湿了的被子晒上。
“你咋又尿炕了,不是我说你陈梅同志,你这也太费被子了!”刘秋收指着湿漉漉的一片道。
“不对呀,这是被头,你……你的尿都能从嘴里出来了!这也太脏了!”刘秋收惊恐后退。
“娘,往后吃饭给她单独一个碗一双筷子吧,太恶心人了!”
陈梅大着肚子不能跑动,抬起腿弯下腰脱下两双鞋啪啪就往他身上砸。
“你瞎说!那是我晚上做梦咬的!”
啥尿,呕,别说那么恶心行不行。
“做梦能咬成这样,这得多馋肉啊!”更觉得昨天的烤鸭香了。
陈梅气坏了,决定这就把检讨书写了,去找小狼小虎。
刘狼基本上在家都找不着人,只能找刘虎。
刘虎受了情伤,除了摆摊赚钱还能引起点兴趣,平时就是坐在台阶上哀声叹气,皮肤颜色都黑了几个度,屁股说不定也被烤黑了。
“小虎啊!”
“唉!”
不管谁跟他说话,这孩子都是长长的一声叹气。
“小虎,你进屋里来,娘跟你说说话。”
刘虎眼皮子都懒的掀,“我跟你没话好说。”
这死孩子!
陈梅扬起手,想起有张检讨书就是因为他,又讪讪放下。
她可不想两张变三张、二百字变四百字。
“我是你娘,咋可能没话说呢,坐这多热,娘怕你晒坏了!”
“我又不是鱼干,咋会晒坏。你能跟我说啥,我跟我媳妇离婚了,你也离婚了?”
这小兔崽子还有咒爹娘离婚的!
刘虎翻了个白眼,“没离你跟我能有啥好说的。唉,找个离过婚的人咋就这么难。”
他想跟这样的人说说话来着,可是找了一圈也找不着。
原来他们是红河村头一个离婚的夫妻,香香怎么就那么狠心!
“谁没事离婚啊!”
不对,这话谁都能说她可不能说,刘秋收的心思谁都猜不到。
对呀!
刘虎小脑瓜里的灯泡亮了。
“没事不能离婚,要是有事呢?”目光灼灼的看着陈梅。
陈梅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一把揪住刘虎耳朵。
“我告诉你,别想啥鬼主意!”
刘虎原本没想折腾自家人的,但是她好端端的拧他耳朵!
“爷、奶,娘又打我,她拧我耳朵!”这还犹豫啥,告状!
苗翠香在屋里给刘露和周桥缝新床单新被套呢,等缝完这些,可算是把他们买的布、凑的活儿都干完了,也能轻省轻省。
大孙子一声喊,针就扎手上了。
吸着手指头上的血珠,苗翠香出来一看,还真揪耳朵呢。
“老大媳妇你又犯啥病!吃不着肉只能怪你自个儿,前头的检讨书一个字儿还没写,又想再写一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