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他说得很平静,但温柚却从中听出了浓郁的自信。
其实不用温以书说温柚也知道,温以书动用的应该是太子手下的人,不过太子的势力几乎也全是温以书在打理,说到底,太子对温以书几乎是绝对的信任。
温柚轻轻笑了笑,没有说太多,若真到了那时候,也没有必要连累他们了。
众人又说了阵话,夜深以后,便也互相告辞了。
温初然陪着玉姨娘一路说笑着离开,就连平日里在温府不爱说话的温以书都挽着林姨娘说着俏皮话,逗得林姨娘的笑声传得老远。
挽月站在温柚身后,轻叹一声:“四姑娘和二少爷这是打着明日回不来的打算了啊。”
温柚眸子闪了闪:“放心吧,明日不会有事的。”
挽月默了默,她知道温柚什么意思,不论是温柚还是慕云知都离开京都有些时日了,虽说一直关注着,但终究没有身在其中,京都的情况他们都得花时间去了解。
但挽月却是不知道,温柚想的却不是这个。
温柚的目光望向暗黑的天空,今夜竟一点星辰都没有。
她收回目光,缓缓的往乱花苑的方向去。
慕云知现在没有动手,大部分原因应当是他还在联系当初那名册之上的大臣,至于他为何在皇宫之中,温柚只能猜测,或许他对陛下还存着分情谊。
这一夜,温柚回到乱花苑后便睡了,身子本就虚弱再加上赶了几乎半天的路,她很快便安稳的睡了过去。
只是她不知道,在这一夜,皇宫中却是人人自危。
皇后死了,慕云知杀的。
就死在坤宁宫中。
听说那时那位向来淡漠的离王殿下宛若入魔一般,在坤宁宫中大开杀戒,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坤宁宫。
陛下到的时候,离王殿下呆呆的坐在大殿之中,身侧就是皇后跪着的尸体。
再后来,便没有消息传出了,但宫中大震,不少人都猜测离王殿下是不是有着造反的心思了。
也有人猜测,这事,或许与十几年前宸妃的那件事有关,但更多的,旁人便不得而知了。
而这件事,也在第二日传进了温府。
“死了?!”
温柚瞳孔之中掠出震惊来,按道理来说,慕云知不会是如此冲动的人,他不喜皇后,她也是一直知道的。
但以慕云知的性格来说,绝不会在此时做出这件事。
“今日上朝,一半的大臣都在说离王殿下叛经离道,要求陛下将他问斩,我找准时机从宫里溜了出来,现在他们应当还在争吵。”
温以书皱着眉头说完,温柚便抬步往外走:“二哥哥,我要进宫,现在!”
“走吧,马车已经等着了。”
“二哥哥,姐姐,我也想去。”,温初然在两人身后紧紧跟着,不愿脱离哥哥姐姐的步伐。
温柚转身,柔声劝慰:“初然,你在宫外随时接应我们,若是我们被困在宫里,外面就只有你了。”
听得此话,温初然才总算是答应留下来。
温柚与温以书以极快的速度赶往皇宫,路过宫门之时,温柚被守宫门的禁卫军认了出来,但默契的,他们都没有多说什么。
京都中的禁卫军对离王大多都是敬畏感激的,对温柚也很是熟悉,知晓温柚此刻进宫的原因,自然也不会多拦。
“陛下请决断,离王殿下无视宫规,竟在宫中动手杀人,简直是无法无天,若是任由其如此,只怕早晚有一天他的剑会对向陛下您呀!”
“离王殿下动手杀人固然不对!但其中事实尚且不知,若是有难言之隐呢!更何况,此次巫国蛮国联军,若不是离王殿下出现,边关早就被攻破了!还请陛下三思!”
“张大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日离王殿下刚回京,你就去拜访了离王,难不成,你早已经投入离王的麾下!想要造反不成!”
“李云,你少血口喷人,整个京都谁不知道你李家的长女当初嫁进了肃王府,最后被流放,如今你这是公报私仇,信口雌黄!”
“哼,不管说什么,离王他就是杀了人,杀的人还是当今皇后,养育他长大的人,若不给百姓一个交代,那皇室的颜面何存!”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落进了刚到上书房外的温柚耳里,她静静的立住几秒,随即竟抬步往大殿里去。
“阿柚!使不得!”
温以书连忙拉住她,温柚目光坚定,轻轻甩开温以书的手:“二哥哥,你在此处等我便是。”
说着,便毅然决然的抬步踏进去。
温以书看着她的背影,随即咬了咬牙:“算了!拼了!”,随即便也跟了上去。
“颜面?皇室的颜面何时需要对离王殿下动手来证明了?李大人想要的终究是皇室的颜面,还是你李府的颜面呢?”
清脆的声音响彻大殿,一直垂头静静听着众大臣争辩的慕南抬起头来,看着那背着光缓缓走进的红衣女子,眸子极轻的动了动。
而众大臣则是或惊讶或震惊的望着温柚的走进。
“永…永定县主?”
“她怎么来了!她怎么进的皇宫?”
窃窃私语的讨论声温柚只当未闻,她的目光先是望向慕南,微微的欠了身:“陛下。”
慕南的神色很是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抬了抬手:“永定县主,请起。”
温柚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只是望向那白发花花的李大人。
“李大人觉得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李大人眉头紧皱:“一个女子,也敢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殿外的禁卫军是做什么吃的!还不将她拉下去砍了!”
温柚神色淡漠,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砍了?你敢吗?我如今的身份是蛮国太子妃,即便蛇奎死了,但依旧不能改变我的身份,我更是密阁之主,天下之事我无所不知,你岂敢动我?”
“你!”
温柚语气更加冰冷:“离王殿下力敌巫国,救边关和石城无数百姓于危难之中,边关将士皆以他为尊,更不要说,他与蛮国如今太子蛇奇情谊深厚,乃是蛮国贵,他若出事,蛮国不会善罢甘休,怎么?难不成李大人要带兵上阵?亲抗蛮国?还是要逆南国百姓之心,压边关将士之魂,将我南国带入万劫不复之地?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李大人早已有不轨之心,说不得,早便与那巫国纠结!”
一字一句,条理清晰,说得那李大人哑口无言,只能梗着脖子红着脸,颤抖着手指着温柚:“你…你…”
温柚却不肯罢休:“怎么?李大人是被我说中了才无言以对吗?还是自觉羞愧要负荆请罪呢?”
“噗嗤!”
年过半百的李大人竟气得吐出一口鲜血来,身旁有大臣连忙伸手扶着他,怒目向温柚:“你这妖女!简直是胡言乱语!”
温柚盯着他轻笑出声:“妖女?我是陛下亲封的永定县主,你这意思是陛下还没能你看得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