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面色惊恐,竟连忙上前拉住曹老的袖袍:“曹管事,她…她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嫡女,你又何必听她的,更何况,我…我跟你的儿子已经…”
“住嘴!”
老曹连忙一巴掌打了过去,冷冷的看她一眼:“不受宠的?愚蠢!三姑娘如今乃是整个温府的大人物,正二品大官的亲传弟子,更是受到陛下亲自夸奖封赏的!今日这副样子不过是为了考验你们的心性,你们倒好,一个比一个蠢!”
他说完便挥了挥手,很快便有人带着那婢女拖了下去。
那婢女已经怔住了,身子瘫软,一个劲的小声嘟囔:“不…不可能…不可能…”
老曹冷哼一声:“还有,不管这府里的姑娘受不受宠,那都是你们的主子!既然已经做了奴才,不管分到哪个院子,都给我安分些!要想找死别带上我!”
他说完便拂袖离去,剩下一院子的人面面相觑,那先前被温柚点过名的两个婢女脸上满是懊悔。
这边温柚的身后跟着灯儿与文伯,挽月一直悄悄打量着两人,眼里满是好奇。
灯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脑袋,挽月便又看向文伯,这憨厚的汉子也忍不住脸色微红,随即轻咳两声:“这位姑娘,我脸上可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挽月连忙收回目光,挠了挠头道:“没有没有,只是我看着你们俩长得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文伯这才笑了笑:“灯儿是我亲妹妹。”
“啊?”
挽月忍不住叫了一声:“那为何你姓文,她却叫灯儿?”
灯儿这时也抬起头来,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幼时母亲嫌弃我是个女儿,不让我入族谱,便也没能有姓。”
灯儿说得轻松,但挽月知道,灯儿想来是受了许多苦的,她眼里露出些怜悯。
刚想说话,便听温柚在前方轻声道:“怎么?都闲得没事做了?”
挽月连忙垂下头吐了吐舌头,灯儿与文伯也闭上了嘴。
待回到乱花苑后,温柚便见等候在院中的温初然。
“三姐姐。”
挽月在灯儿两人身旁小声道:“这位是四姑娘,与咱们姑娘关系很是要好。”
灯儿与文伯连忙行了礼,温初然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两人。
“三姐姐,怎么想着进新人了?”
温柚笑着拉过她:“如今天气热了,挽月一个人做着也辛苦,过两日你院子里应当也会添上一两个人,到时秋菊也能轻松一些了。”
两人走到一旁的石桌前坐下,挽月自然的去斟好茶,给温柚所斟的是云雾茶,而给温初然所斟的是铁观音,灯儿便在一旁仔细记下。
“你怎么想着过来了?我听说这几日玉姨娘似乎是身子有些不好,父亲又特许了你常去看她,如何了?”
温初然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请医师来看过了,说是常年气虚,要多补补身子。”
“既然看过了你也不用太担心,若缺什么少什么差人来说一声便是。”
温柚说着便看向有些局促的文伯,随即挥了挥手:“文伯,咱们这院子全是姑娘,事事你也不方便,日后你便守在前院便好。”
文伯连忙拱了拱手:“是。”
“挽月,你带他去瞧瞧,将前院西厢那间房收拾出来,日后他就住那了。”
挽月道了声是便引着文伯离开。
温初然悄悄的看了一眼灯儿,有些欲言又止,灯儿见状眸子微闪,随即欠身道:“姑娘,婢子瞧着院子有些乱,婢子去收拾收拾吧。”
温柚垂下眸,看了一眼空的茶杯:“灯儿,添茶。”
灯儿脚步一顿,微愣。
温柚看她一眼:“怎么?刚来便使唤不动你了?”
灯儿连忙回过神来:“不,不敢。”
说着便连忙走上前来,替温柚斟满云雾茶,又替温初然斟满铁观音。
温柚唇角似乎是极轻的勾了勾,随即看向温初然:“四妹妹有话说便是。”
温初然看了眼灯儿,随即便也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这些日子大姐姐总是早出晚归的,我前几日派秋菊去跟了几日,说是常常去那新开的几家药铺,又常往东宫跑,秋菊不敢跟进了,我想着还是跟三姐姐你说一声。”
温柚闻言眸子微动了动:“我知道了,有动静便好,怕的就是没有动静,若是真能给我找些麻烦出来,便让她跟秋容一起滚出温府。”
她的话语凌厉冰冷,自信又张扬,但温初然却只是笑了笑,显然对她也是极为相信。
身后的灯儿听了目光微动,心中虽讶异面色却是不变,这三姑娘不是地位不高不受宠吗?语气竟如此自若。
“对了,今日二哥哥没回来?”
“没呢,说是在东宫,有什么事没处理完来着。”
温初然说完又凑近温柚,一脸的八卦,小声道:“我听说三姐姐在太医院别院的时候,离王殿下常来找三姐姐呢。”
温柚偏过头,面色有些不自然:“啊?你从哪听说的?”
“嘿嘿,如今京都都在说呢,说三姐姐与离王殿下感情甚好,待姐姐八月初一及笄,便就半只脚踏进离王府呢。”
温柚摸了摸鼻头:“哪里,这…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京都谣言满天飞。”
“咳,是吗?”
温初然笑得暧昧,温柚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这丫头,如今竟也学着打趣我了。”
温初然瘪嘴摸了摸脑袋。
两人又说了些体己话,直到天色渐渐晚了,挽月去做了些两人爱吃的吃食。
用完晚膳后,温初然才起身告辞,温柚送她到院门:“玉姨娘若还有什么事,你来找我便是。”
温初然嗯了一声,欠身告辞,灯儿与文伯也都行礼。
温柚转身回到院子里,牙齿咬得嘎嘣作响:“邢来那个老家伙!为老不尊!”
挽月跟在她身后:“啊?邢老怎么了?”
“怎么了?我与慕云知的事情就他看见了,除了他还能有谁传得京都到处都是,还夸大其词,待我下次见了,将他胡子拔个干净。”
挽月闻言忍不住偷笑两声,灯儿极小声的问了句:“挽月姐姐,姑娘说的那个慕云知是谁?”
“嘘,不可直呼其名,那是当今离王殿下,是姑娘的未来夫君。”
灯儿连忙捂住小嘴,眼里满是震惊,连忙点了点头,忍不住小声惊叹:“姑娘真厉害。”
温柚转过头来瞪了挽月一眼,随即看向灯儿:“小丫头少打听这些事情,这几日住着有什么不习惯的与挽月说便是。”
说完,她便转身进了屋子。
灯儿轻轻道了声是,又舒出一口气。
“你别怕,姑娘人很好的,就是这些日子遇到些烦心事。”
灯儿摇了摇头:“我总觉得姑娘身上有很淡的疏离感,挽月姐姐可能感觉不到,但我们见到姑娘的第一眼,便觉得她有些难以接近的淡漠。”
挽月闻言一愣,她的确是从未感觉到过灯儿所说的这种感觉。
灯儿又笑了笑:“不过挽月姐姐与姑娘相伴多年,挽月姐姐自然是感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