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南帝轻咳一声,伸出自己的手掌:
“到我这里来。”
乌鸦扑棱着翅膀,挣脱了侍卫的手心,听话地飞过来,落到了南帝的手掌心上。
这里,是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了。
那些侍卫们,还有看呆了这情景的叶宸、叶祺,都莫名惊诧!
这只乌鸦,也懂得要听圣上的话吗?
这只是巧合,还是乌鸦真的能听懂人话?
其实南帝也不清楚。
于是,他想再做一个尝试:
“瞧见那棵树上的红果了吗?给朕摘了去!”
乌鸦翅膀一拍,直奔那棵树而去,然后衔着红果而回。
所有人都望着南帝手掌心上的红果,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这也太好玩了!”
俩孩子最早醒悟过来,一起冲上前,向南帝讨还他们的“玩具”。
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呀!
婉婉眼睛直直的,眸底的阴狠喷射而出。
乌鸦能听懂人话,更加证明了一个事实:它确实是何音宛附体之乌鸦!
可现在,处死它已经没可能了。
瞧那只乌鸦那得意的样子!
它在南帝的掌中,拿小脑袋蹭着南帝的手,还惬意地翻了个滚儿,挑衅地目光瞪着婉婉,充分演绎了那句话: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婉婉简直要气疯了。
在南帝面前,她姚玉儿从来没赢过。
从前她费尽心机,占尽资源,可就是斗不过何音宛。
现在,何音宛变成了一只人见人嫌的乌鸦。
可即使这样,人家依旧能斗败她,被南帝视若珍宝,捧在手掌心!
这时,南帝举起了乌鸦,放在自己脸颊边,蹭了蹭乌鸦的羽毛。
他罔顾俩孩子的哭闹,命总管找天底下最漂亮的鸟补偿他们。
然后他自己,厚颜无耻地从儿子手里,将这只乌鸦抢走据为己有,捧在手心里带走了。
呆若木鸡的侍卫们,只听到南帝抛下的一句话:
“传朕旨意,以后天晟所有臣民,任何人不得伤害乌鸦,违令者斩立决!”
“违令者,斩立决?”
一名侍卫重复了一遍,感慨道:
“不过是一只鸟而已,就抵得上人命了。从古至今,还没听说过如此荒诞的事呢。”
另一名侍卫插话道:
“没听说?!那你可就少见多怪了。”
众侍卫一听这话中有乾坤,都凑过脑袋来听下文。
“你们还不知道吧?天成立国后,把乌鸦定为国鸟。臣民不管在哪里的见到乌鸦,都必须提供粮食和饮水供应。听说,睿王府里有个鸦园,专门收治受伤的乌鸦呢!”
“竟有这样的事?”
所有的侍卫都瞠目结舌了。
看来,世界这么大,真的得到处去看看,才能不这样少见多怪,视野狭窄啊。
众侍卫都散去以后,婉婉依旧呆立在原地,半天没移动一下。
何音宛,她到底凭什么啊?!
南帝叶瑢年,睿王玉允珩,都是那样惊才绝艳的嘉妙人物,却都如此倾心于她。
即使何音宛死去了,他们还依旧这么痴情,对其念念不忘。
嫉妒的火熊熊燃烧,简直要把姚玉儿燃成灰烬!
她要毁掉!
她要亲手毁掉曾经属于何音宛的一切美好的东西!
今天早朝,婉婉本以为能听到南帝的死讯。
可是,她却亲眼看到:南帝完好无损,风华绝代地走出了寝殿!
她的毒药,到底又为何失灵了?!
等南帝走远后,婉婉赶紧跑进寝殿,想看个究竟。
可惜,香炉已经被內侍打扫干净,看不到什么了。
婉婉打听到叶宸来过,心说:莫非是他淘气,动了香炉,坏了我的谋划不成?
她咬咬牙:
“都等着,我姚玉儿要一个一个收拾你们!将来的天晟江山,要由我姚玉儿说了算!”
回到房里,婉婉插上房门,打开了蓝左使送来的那份名单。
名单上赫然在列的第一个人,就是何梁的小舅子定国公之子叶舒尧。
定国公常年驻守天晟东北的几十个省府,治军严明,又颇有谋略,被称为天晟的北长城。
他的儿子叶舒尧跟着定国公,在东北历练数年,战绩卓著,已接任定国公大部分职务,成为东北驻军的实际掌控者。
姚玉儿眸底放出阴毒之光。
她心说:且不看别的,只看你与何家有关联,你就必须死!
贵太妃寿诞将至,这叶舒尧自然得回京城庆寿。
她一定得想个办法,置这个叶舒尧于死地。
三日后,宫中大摆宴席,觥筹交错,杯光酒液映着光辉,南帝与群臣个个喝得东倒西歪。
南帝在內侍的搀扶下回到念园,已经脑袋昏昏,神志不清了。
刚在寝殿里躺下,就见婉婉啼哭着闯进来,跪在地上嚎啕不尽,又寻死觅活地磕头,求南帝为其主持公道。
南帝问她何故,婉婉这才哭诉说,她参加完贵太妃寿宴,送太妃回宫后,就独自回念园来。
在路上,她遇到了定国公之子叶舒尧。
此狂徒对她动手动脚欲行不轨,遭到痛斥后,叶舒尧恼羞成怒,打了自己两个耳光,还拔剑要杀她。
幸亏她跑得快,不然,早成了叶舒尧剑下之鬼了。
南帝这才发现:婉婉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脸上还有肿胀的手指印儿。
他勃然大怒。
婉婉虽无宠,可到底封过亚嫔,也算是有位分的妃嫔。
叶舒尧醉酒滋事,目无君长,调戏妃嫔,这是犯了不赦之罪。
南帝安慰婉婉道:
“你莫委屈,今日贵太妃寿诞,不便杀人。待明日上朝,朕一定秉公处治,砍了叶舒尧的脑袋!”
婉婉怕夜长梦多,就哭哭啼啼不肯罢休,硬说南帝是要偏袒叶舒尧而搪塞她,缠着南帝先写好圣旨,以免说话不作数。
南帝看婉婉哭得可怜,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他即刻走到桌前,御笔一挥而就,将处治叶舒尧的圣旨写好,盖上玉宝,放在桌上道:
“这下,你放心了吧。”
婉婉看了看,眸中闪现得意的冷笑,将圣旨卷好。
然后南帝就一梦黄粱,昏天黑地地沉沉入睡。等次日醒来,倒忘记了头天晚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