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候,东宫太子侧妃岫岩,派人来请音宛,说叶瑾有些腹泻,吃了好多药不见效,想烦劳音宛去看一下。
音宛随口就答应下来:
“知道了,待会儿我先去宫里请安,顺道儿拐去东宫看看。”
隽王就冷了脸,说:
“有不舒适,也该她自己带了孩子过来,为啥反而让你过去?!”
音宛笑道:
“你不带孩子,自然不知道带孩子的艰难。出个门,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半天,孩子又腹泻,很折腾人的。我跑个腿算什么,值得你唠叨。”
隽王蹙着眉头,眸底有些郁暗:
“太子和姚玉儿做事不择手段,你现在正救治邹将军,怕他们狗急跳墙,对你不利。你要去的话,多带些侍卫过去。”
“切!”
音宛撇撇嘴,真心觉得隽王紧张过度,
“我是去诊病的,还是去给闺蜜诊病,多带些侍卫过去,像什么样子啊?!”
见隽王还黧鸡似的盯着她,音宛安抚道:
“我有武功的,你放心。再说,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太子和姚玉儿再不择手段,总不会对上门治病的郎中下手。你也太杞人忧天了。”
音宛到徐贵妃宫里请安出来,往宫门口走的时候,忽见前面围了不少人,还传出争吵的声音。
其中一个声音有些耳熟,喔,是熙源!
音宛紧走几步,察看缘由:
就见她脸红脖子粗地,跟金源拉扯在一起,正吵得凶。
听旁边人说,这俩冤家今日来请安时遇见,金源出言讥讽,讲话不好听,二人就吵了起来。
“我告诉你:瑄珲根本瞧不上你!少痴心妄想,以后离他远着点儿!”
“谁痴心妄想了?!”
熙源气得喘着粗气,
“我就问你一声:他的伤好了没,这叫痴心妄想?!我只是了解真实情况!”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金源叉着腰,一脸的理直气壮,
“你给他送药,还天天去看他!你若是不存什么心,怎会如此?!”
“我......”
熙源的脸更红了,像是蒙上了块儿红布,
“他救了我的命,我去看他,难道不应该?我关心他的伤势怎么了?!”
“轮不到你操心!”
金源将下巴一扬,
“我不妨告诉你:他根本没伤!他全身上下好着呢!他假装受伤,就是骗你这个傻子的!别自作多情了,他都跟我说了:你连我的一个小手指都比不上!哼!”
熙源就如同遭雷轰了一般,眼泪如潮水般涨起来。她咬着唇,拼命憋着眼泪,可还是有一颗豆大的泪珠,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
有刚来瞧热闹的问道。
“嗐,熙源公主对姚将军还不死心,纠缠不休,金源郡主跟她吵起来了,不让她再去找她的夫君......”
听到人们的私下议论,熙源又是羞愧又是难过。
私底下,人们还不知道怎么传她呢。说她厚颜无耻?说她被无情抛弃?
连解释都无从解释啊!
“熙源,别哭了。”
一个柔软崭新的巾帕,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气,递到了她的手里,“早点认清那个人,不是坏事。你应该高兴才对。”
听见隽王妃温柔的声音,熙源心里暖融融的,感觉她真好啊。
之前被姚瑄珲挑唆,她还曾疑心过隽王妃,觉得人家不安好心呢。
“回去吧,陪你娘亲说说话,散散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谢表嫂。”
目送熙源离开,音宛也出了宫,拐到旁边不远处的东宫,去找岫岩。
二人拉着家常,音宛为叶瑾检查了一遍,压根就没什么事。
“你是不是给瑾儿喝牛奶了?”
岫岩点头:
“是啊!他一个乳母家里有事,回去了;另一个身体不好吃着药呢,我就给他喝了牛奶。难道喝不得吗?”
“瑾儿应该是乳糖不耐受,以后别给他喝了。”
音宛抱着瑾儿,拍拍他肉乎乎的小粗腿,
“小家伙长得真壮实,身体很健康,没一点儿问题。放心吧!”
“瑾儿,叫寄母。”
岫岩指着音宛,引导瑾儿称呼她,
“这是你寄母,叫寄母。”
瑾儿望着音宛,黑豆一样的眼珠儿透亮晶莹:“姨母!”
“寄母”
岫岩纠正他。
他也很认真地鹦鹉学舌:“姨母”
叶瑾这发音,跟叶祺还真有一拼呢。音宛和岫岩被他逗得哈哈直乐。
从东宫出来,是一条小巷,走不远往东一拐,便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宽阔街道玄武路。
音宛的马车即将拐弯之时,车后有人呼唤道:
“隽王妃留步我们王妃忘记了一件事,请稍等片刻,王妃即刻就到。”
车夫勒住了马。
音宛觉得呆在马车里等,有些不礼貌。于是掀开车帘走出来,跳下了马车。
东宫门口出来了几个穿着襦裙的侍女,向她这边张望着,喊道:“隽王妃稍等”
音宛抿嘴一乐:
“岫岩这是忘记了什么要紧的事啊,这么着急着追赶出来......”
她忽然察觉左后方空气流动加速的声音,迅速扭头,发现方才那个叫住她的人手执短剑,面色狰狞向她刺过来。
音宛立即闪身,随即飞起一脚,将那人短剑踢飞。
但于此同时,她听见“噗”的一声,那是弓弩类的兵器进入肉体的声音。
随即右臂钻心的疼痛,她中箭了。
视线瞬间变得模糊。
朦胧中,她看到有众多黑衣人执利剑,飞快地向她包抄过来。
几乎同时,许多官兵也赶到了,双方激烈交战,打作一团......
那箭头上淬了剧毒,跟上次隽王被她刺伤所中的毒一般无二。
她来东宫时,隽王就百般不愿意。这下被他不幸言中,他不知又该怎样抱怨聒噪了。
唉,好烦。
在丧失意识之前,音宛把一丸解毒药,放进了口中。
今天,隽王对何音宛的劝诫,是正确的。
他料定:太子刺杀邹简的计划失败后,为求隐瞒机密,极有可能对医治邹简的音宛下手。
事实确实如此。
那夜,姚瑄珲诱骗熙源,将邹简带进那个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