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的手被音宛扔了回来,同时抛过来一句:
“太困了!”
随即,隽王的一颗琉璃心“窸窣窸窣”破碎了一地。
他哪里知道,音宛这是嗔怪他醋意太浓,跟他撒娇呢。
只要他厚着脸皮再尝试一次,两人的矛盾就烟消云散、雪化冰消了。
可是他却想错了。他认为音宛是因为一个青年才俊的闯入,不愿理睬他了。
自尊心被践踏的隽王,翻过身来独自伤感,不再言语。
音宛原等着他再来骚扰,可人家转过身去,给了自己一个冰冷的后背。
她听出来隽王没睡,这是跟她闹情绪呢。
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呀,隽王就给她甩脸子。不惯着他!
于是音宛也将后背对着那人,不一会儿就美滋滋地睡着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
隽王已经上朝去了,音宛用过早膳,就开始为聂歆赴任,做周到贴心的准备:
常用的药品,预防蚊虫的喷雾,应急灯,护身软甲,信号弹,指南针,可折叠的便携式军刀,望远镜、夜视镜,防水衣,易储存的各种食物......
这次给聂歆准备的物品,比给隽王上次出征时,多了些高科技的东西。
这里面有个缘故。
这些日子里,音宛破解了一个医药库的打开程序。这样,她又能多打开一个库房,发现有一些野外宿营装备,就取出来给聂歆用了。
音宛怕有疏漏,一项一项挨着思虑过,然后分门别类地收拾好。
这一准备,竟收拾出好几大箱子。
她又检查一遍,觉得满意了,就吩咐车夫,将这些箱子运到兵部衙署所在的勤德阁,交给聂歆。
结果好巧不巧,恰巧隽王正在兵部,跟这里几位官员议事呢。
看到他王府的车夫进来,隽王以为是音宛有事让人给他送信儿,就让那几个官员等一会儿,他赶紧出来了。
谁知车夫说,王妃让他来给聂歆送东西。
车夫怀里抱着一只木箱,隽王随手打开看,心里颇为不爽!
他出师南境之时,像个悭吝鬼似的,把音宛为他准备的东西当成无价宝,小小气气的舍不得用。
如今聂歆的木箱里,这些东西为何一样不少?!
音宛是他的王妃啊!
对待别人,怎么可以跟对待他一样呢?!
隽王的脸色阴下来了。
这个时候,就看见车夫又往下搬出来几个大箱。
隽王“啪、啪、啪”,将箱盖全部掀开,他的心就要爆炸了!
箱里放着好多世间罕见的新鲜器物!
其中就有他曾见过的不用点火就很亮的灯笼,两捆能往很远的地方传递消息的信号弹,还有好几样他从没见过的、一定很好用的东西!
隽王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脊背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滑落......
这绝不寻常!
音宛为什么这么厚待聂歆?!
这些东西有多稀罕难得,倒还在其次。音宛准备得这么齐全,她为聂歆耗费了这么多心神,这才是重点!
她会不会是喜欢聂歆?
又是送他衣服,又是照顾他用膳,现在,还为他准备这么多东西。音宛她绝对是越界了!
隽王觅得贤才的喜悦,被一肚子的懊恼取代:
“引狼入室啊,引狼入室!”
这时候,那几个官员也过来瞧热闹,看到隽王府为聂歆准备了这么多物品,纷纷艳羡地赞叹:
“瞧瞧,王爷赏赐聂歆这么多好物!咱王爷礼贤下士,爱才若渴,真是贤德王爷啊!”
隽王的脸原本阴得跟眼霜打过似的,可听见这歌功颂德的奉承话,他也不得不陪上谦逊的微笑,逢场作戏。
“哪里哪里。聂歆要去往东南,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分忧。这一去,只怕三年五载,难返京都。
“本王看他初次远戍,并无经验,因此特意备下常用之物,聊表心意。”
没人知道隽王表面上笑意晏晏,心里却是雨雪霏霏。
他回到王府,故意还带着一脸阴霾。
应该让音宛看出他不高兴,主动来哄哄他,或者给他一个解释。
“嗯!”
在音宛房门外,他清了清嗓子,负手缓步走进了房间。
没多会儿,他又从房间里出来,快步回到院子里,问嬷嬷道:
“王妃怎么不在?!她去哪儿了?!”
“回禀王爷,王妃有事出去了,吩咐膳堂不用准备她的午膳,她中午不回来。“
有一种直觉袭上隽王心头:音宛出去,只怕跟聂歆有关。
她想教聂歆使用她送的新奇物件?
她完全可以教会自己,让自己再教聂歆嘛!
男女授受不亲,她为何不避嫌疑,跟聂歆走那么近?!
“风悉!”
隽王唤了一声,“给本王查!王妃去哪儿了?!”
“这用查吗?!”
风悉嗤之以鼻,
“聂歆一散衙,王妃就把他叫了去。现在,俩人一起往京郊游玩去了!”
“果不其然!”
隽王攥起了拳头,胸脯剧烈地起伏,喘气声比老黄牛都粗。
他觉得如果不赶紧采取行动的话,他的王妃没准儿就成别人的了!
寻思了一番,隽王又叫过风悉,对他低语了几句。
“为什么要......”
“给我住口!”
隽王拦截了风悉的问话,“马上行动!”
京城北郊那个竹篱茅舍里,聂歆泪光莹莹,老者也湿润着眼睛。
长到快二十岁,聂歆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有他玉家整个家族所背负的家国深仇。
“你娘亲......现在也不知身在何方......”
老者眼睛又一红,声音因哽咽变了调,听上去又滑稽又悲凉。
音宛安慰道:
“老人家不要太难过了。山水有相逢,总有一天会找到他娘亲的。”
“王妃说的在理儿。”老者点点头,眉眼间又染上了光彩。
音宛又宽慰他说:
“聂歆这十几年离您也不远,可您却不知道。突然有一天机缘巧合,你们就相认了。或许,找到他娘亲的日子,也不会太久了吧!“
回京城的路上,聂歆沉默了好久,忽然问音宛道:
“王妃,我的三位兄长,您都见过吗?他们都是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