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而来的赌局小二,也迅速带着几个打手挡在门口。
音宛云淡风轻地一笑:
“你已没有赌资,难道赌丞相府邸给在下不成?”
“赌就赌!”
姚沛盛气凌人,“但是要换一种赌法,本少爷要给你盲赌!”
“何为盲赌?”
“小的给您解释”
赌坊小二瞅见姚少爷示意,跑到近前来说,
“给你们双方各发一模一样的四十张牌,覆于桌上。然后……”
小二一招手,一个伙计捧着木箱走过来。
“这里也有一样的四十张牌,你们各自为对方抽一张,覆在桌面上,谁都不能看。
接下来,你们依次翻牌,谁先翻到跟对方抽出那张一样的,就为优胜!”
“成。姚少爷若是输了,丞相府邸就归本公子,是这样吗?”
何音宛抬起眼皮,看向姚沛。
她眼睛余光看到:秦公子微锁眉头,目光中似有担忧、制止之意。
“是!”
姚沛粗声大气,
“不过你输的话,就把今天赢的钱全留下,还得再留下一只手!”
“呃,这个……”
小二一看姚沛要斗狠,怕事儿闹大了,有点儿为难。
“好!一言为定!”
何音宛却爽快地答应,
“本公子愿与你写下对赌契约,签字画押,绝不反悔。不过……”
“不过什么?!你不敢了?!”
姚沛步步紧逼,
“反悔就是输!把你赢的银票统统留下,再磕头求饶,本少爷或许会放你一马。”
“哼哼……”
轻蔑的笑容挂上音宛唇角,
“姚少爷莫急,本公子的银票和手都在此,不知姚少爷的房契,可曾带来?”
“这个……白纸黑字的契约,难道本少爷还能赖账不成?”
“难说。你们姚家势大,若倚势欺人,不交房契,本公子哪里说理去?!还是将房契押在这里稳妥。”
姚沛咬着牙冷笑几声,当即命随从回府去拿房契。
赌坊坊主每年都向姚家送保护费,姚沛来这里赌博,还从来没有输过。
这次,他当然也不会输。
不一会儿,姚府房契被随从“取”过来了。
说是“取”,其实是谎称姚夫人要用,从管家那里骗出来的。
契约已写好,音宛和姚沛都在上面画了押。
牌桌上已经分发好了赌牌,音宛和姚沛也分别从木箱里抽好牌,并排放在桌边。
“第一回合:请姚少爷先翻牌”
姚沛抬了抬眼,貌似自然地看了看对面。
就在音宛身后,一个赌坊伙计飞快地朝他左边努了努嘴,拇指和食指比成一个圆形。
话说世上哪有不出千的赌坊?
发给姚沛的牌是特制的,只需稍微用手触摸牌底,就会有不同的特殊图案显现几秒钟。
姚沛对于这些图案对应的牌面,可谓了如指掌。
伙计的手势是在告诉他:对方抽取的一张牌,是“空汤”,往左努嘴,是说空汤牌在他左边。
姚沛的目光看向左边:这里,整齐地摆放着二十张纸牌。
他的手,试探地触摸到其中一张的牌底。
那里,显示出不易察觉的云纹。
“是‘枝花’”,姚沛做出判断,移开了手指。空汤牌背面的花纹,应该是三棵草茎。
目光踅摸一周,他又摸向另一张纸牌,根据出现的花纹,他判断那是张“索子”。
姚沛又试了一次,依旧不是“空汤”,他焦急地抓了抓肥头大耳,往对面瞥了一下。
对面的那位公子,神情淡若云烟,正漫不经心地轻弹着手指玩儿。
忽然,有沙尘似的东西迷了姚沛的眼。
他忙用手揉揉,眨巴了几下眼睛,继续去寻找那张“空汤”。
再次探了一张纸牌,姚沛睁大眼睛,再狠眨几下,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牌底上的特殊花纹了。
“怎么回事?!”
姚沛又去试另一张牌,也没有花纹出现。再试,依旧如此。
他眼底燃起怒火,恶狠狠地瞪了瞪小二。
小二正气定神闲地等着姚沛赢局,犒赏他呢。
这一瞪,让小二觉察出了状况,可到底是什么状况?!
他哪里知道,音宛已察觉了纸牌上的猫腻,悄悄弹出药粉,让纸牌上的药失效了!
这边姚沛简直要暴跳如雷!
眼看众目睽睽等待他翻牌,对面的对手更是纯真无邪地注目望他,他只得掀开了左角一张牌。
一看牌面,他就丧了气,那是张“万贯”牌。
不过,这才是第一回合。相比之下,对手一举翻中的可能性,比他要小得多了。
“轮到我了么?”
音宛环视一圈,颇有“为君谈笑静胡沙”的风度。
这里满满都是敌意。
除了秦公子眸底的隐忧,其余人全都磨刀霍霍,等待着将她送上砧板剁碎呢。
“财神爷保佑!菩萨保佑!”
音宛双手合十,装模作样地祝祷一番。她心里清楚,能保佑她的,只有她眼睛里的隐形透视镜。
姚沛为她抽的那张牌,是一张“万万贯”。
她早就找到了这张牌,牌面上画着“水浒”人物宋江,侧上方写有“万万贯”字样。
但是,她还是做出犹豫不决状,手在这里停一下,那里放一回,最终才下定决心似的,将一张牌翻了过来。
“就这张吧!”
她叉起胳膊,扭头看着小二。
“哦,二位都翻过了,现在到了验证结果的时候了!”
小二说着,将事先抽好的两张牌,同时翻了过来。
“啊?!”
众人睁大眼睛,视线从音宛面前那张“宋江”图案上,移到桌子中央的那张“宋江”图案上,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太不可思议了!
姚沛嘴巴张得老大,口水流出来都没察觉。
这个纤弱公子,定然胸怀神技,堪称赌神!
“房契拿来!”
音宛从小二手中夺过房契,朝绿珠一点头,二人往外走去。
“拦!给我拦住他!”
姚沛的随从一拥而上,可“噼里啪啦”一通混乱后,那些人全被音宛撂倒在地。
“姚沛,你想抵赖不成?!我这就将契约送到官府,请他们裁定!”
在天晟朝,赌博是法律许可的,赌局的契约也受法律保护。
姚沛虽然霸道,可也自知理屈,愣在那里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