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悦从沈郁书那里离开,直接回了林溪郡。才上楼,顾遇的车子就进了院子。
她对着镜子补妆的时候,他就在门口倚门看着,目光幽沉幽沉的。今天陈导打电话给他,说跟顾太签了三年的合同,他便顺口提了一下昨天的事,陈导便把当时的情景又详细地说了一遍。
“我就站这儿,给曲少做个活靶子,曲少有多少球仅管挥过来,什么时候曲少开心了,什么时候算。”
那句话就像一根刺似的扎进了他心里。
顾遇看着镜子前,淡定补妆的女人,眼下,只想,扼住她的咽喉,扼死她算了。
温悦补完妆,转身,就对上了男人幽沉幽沉的视线,“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没看过吗?”
她凉凉地讽刺了一句。
顾遇走过来,带着一身寒凉,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压在梳妆台上,“你爱上曲文川了?”
他气势沉凛,手上亦用了力道,温悦对上他一双黑沉的目光,却笑着,抬手拍拍他的脸,“怎么,吃醋了?”
她对着他,弯着那双笑起来近似妖媚的眼,笑的别有意味。
“信不信我折断你两条腿,让你一辈子下不了床!”他忽然阴恻恻开口,温悦浑身激灵灵起了一层栗。
顾遇却松开她,眼中的戾气淡去,转身走了。
温悦向着镜子里瞅了一眼,下巴处两根指印明显。她对着那红印处扫了一层遮瑕,才出去。
顾家大宅在城南,比林溪郡的房子大得多,院子里精心设计过,是江南园林的样貌。
一进院子里,温悦就感觉到了那种低气压。佣人们看到他们,只是面露紧张地打了招呼,便走开。
看样子,她的公婆,是要向她兴师问罪了。
汪汪!
一只大狼狗冲他们吼叫,温悦冷不防被惊了一跳,“别叫!”顾遇阴沉地喝了一声。
那大狗似被骇到,竟然吐着舌头,慢慢坐下去了。
“对不起,少爷,少夫人,我马上把它带走。”管家惶恐地过来道了歉,牵走了那狗。
“没事了。”
顾遇牵了温悦的手,手指紧扣她的,带着她进了大厅。
诺大的中式厅里气氛严肃,黎明珠看着两人相携进来,一直以来压抑的怒气再也忍不住,“我刚刚给宋芝和珊珊都打了电话,没一个打的通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是你们把她们母女的通讯也给掐断了!”
“你们复婚我管不了,我也可以眼不见为净,可我的孙女呢,你们把她送走算怎么回事!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们做父母的!”黎明珠极度愤怒。
宋芝撩拨顾遇的事被传得天下皆知,网上现在还能找到她穿着暴露撩拨顾遇的截屏,黎明珠怎么都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温婉知礼的宋小姐私下里竟然是那样一副样子,胃里像放进了砂子,想吐吐不出来,放着还难受那种。
对宋芝的好感忽然就打了折扣,可顾珊珊是她的孙女,做奶奶的,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孙女被送走。
“都是你怂恿阿遇做的是不是!”黎明珠忽然把满腔怒气撒在温悦身上,目中是极度的愤怒。
她就不知道这女人是在她儿子身上种了什么盎,都被刺过一刀差点没命的人,还跟她复婚。
温悦嘴角微勾,勾出几分嘲弄,没说话,顾遇淡淡道:“不关她的事,是我做的。”
顾城便道:“阿遇,珊珊再怎么也是你女儿,你可以送走宋芝,可珊珊怎么能送走呢?她可是我们顾家的骨血。顾家的骨血飘在外面,说起来怎么都是不好听。”
顾城的声音听起来就是平和中透着严肃的一种,不是明显的咄咄逼人,但又不能忽略其话里的锋芒。
温悦一直神情平淡地听着,忽然就弯起嘴角,笑道:“阿遇说,珊珊不是她的孩子。不然,阿遇怎么可能把她送走呢?”
他说,顾珊珊不是他的女儿,她就要当着他父母的面说出来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你乱说什么!”黎明珠几乎是瞬间暴怒。
顾城脸色阴鸷,“阿遇,怎么回事!”
顾遇看了温悦一眼,那一眼有点儿深。转头向着那对夫妻的时候,神情严肃,“珊珊是我的孩子,但她不能留在这边,她的存在,已经影响我了的生活,我不能再让她影响下去。”
温悦看着他,忽然就勾起了唇角,笑的颇有几分嘲弄的意味,“顾先生跟我,不是这么说的。”
她的眼睛像夜空最亮的星星,璀灿耀眼,可也同样嘲弄无比。
顾遇深深吸了口气,“珊珊怎么可能不是我女儿,她和我长的那么像。”
温悦心底的凉意漫生,渗进肌骨,流露在眼睛里,果真啊,他说的那些都是假的,他为了骗她,不惜给他的亲生父亲安上渣男的名号,他还真是个好儿子啊!
温悦什么都没说,也说不出来,有什么东西梗在心口深处,卡在喉咙里,怎么都是难受。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顾先生果真,渣到无与伦比。”
她转身,头都不回地离开了。
顾遇转身,追出去。
在门外的台阶下,捉住她的手臂,“我回头跟你解释!”
“顾先生不必解释!”
温悦愤怒地甩开他的束缚,原本也不是很相信的,刚刚只是想求证一下,却不想,他如此坦白地承认了。
心里的难受,无法言说。她大步前行,没有上他的车子,而是一个人往门口走。
这边的别墅在市区,出了别墅区,就是马路,打车、公交,都不是问题。
顾遇把车子开过来,“上来,我跟你解释!”
他摇下车窗。
温悦一字都没回他,对于这个男人,她真的再不屑多说一个字。
他的话,她再也不会信,一个字都不再信。
正好有辆出租车到别墅区来送人,那人下去,温悦直接就上去了。
“去清岚居!”那是她自己名下那处公寓。
看着温悦上了车租车,顾遇面上风起云涌的,恰好手机上有电话打进来,他心闷地接起,电话接完,出租车也不见了。
“就这里吧。”出租车行半路,温悦提出下车。
司机将车子停下,温悦付了车钱,进了那家酒巴。
心闷的时候特别想喝酒,而且,她好像也很久没喝过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