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丽菁临出门之前,戴上了新买的那条钻石项链,一条链子刷去他的卡上几百万,他并不觉得心疼,而是看到妻子美丽的脖子上点缀着那个晶亮的奢侈品时,只觉得满足。

    嗯,十分满足,他赚的钱,不就是给他的女人花的吗?他的女人戴上最漂亮的首饰,一方面愉悦他的身心,一方面又在人前给他长了脸面,想当年,他的前任妻子,可是从未戴过这种东西的,无名指上一枚极素的环,证明着她是个已婚女人,可却看不出,她是他陶以臻的女人。

    他没有那种感觉。

    聚会上众多艳羡的眼光流连在他妻子的脸上,末了又都把羡慕的眼神投向他,那些个女人们,有姿色的,没姿色的,都是一副暗地里想要和他亲近的心思,那些个男人们无论工作有多好的,都黯淡无光了。

    他携着小妻子的手,搂着她俏丽婀娜的身形,被人们敬酒。他的妻子极尽温柔,小鸟依人,口边都是:“我家以臻怎么怎么样。”

    言语间的崇拜和依赖,让他找到了做为一个丈夫的尊严。

    可是不经意之间,她却看到了一张清丽如水的容颜。

    她穿着海蓝色的抹胸长裙,身后的裙摆一直拖到地板上,乌黑的发丝在脑后挽起,一枚精致的发卡别在耳侧的头发上,眉眼淡淡,却光华流转。她正被一个身形高大帅气风发的男人挽着手臂。

    他呆了一下,眸光中露出惊愣。而她却早已收回了视线,任着那个男人挽着她的手臂离开了。

    清致是被江志尚以见朋友的名义带过来的。

    江志尚亲自为她挑选了那套海蓝色的长裙,他说,这裙子很配她的气质,她换上那条裙子的时候,他抱着胸,眯着漂亮的眼睛端祥她好久,他说:“清致,你真漂亮。”

    这样的话,她没少听过,但从没有这一刻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这么地激荡人心。她的脸上露出小女儿的羞态,竟然低下了头,“江志尚,你真的考虑好了要带我去吗?”

    他的朋友们多是他的发小,基本都是名门之后,带着她出席这样的场合,也就代表着他要公然她和他的关系。她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还有孩子,而他是那样优秀的人,他应该爱的是一个才貌俱佳的年轻佳丽,而不是她这样的一个弃妇一般的女人。这样冒冒然然地出现在别人的面前,会不会让人指指点点?

    江志尚却一笑将她搂了过来,“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最优秀的,最最可爱的,所以我希望以后这样的场合,次次都带着你。”

    清致沉浸在江志尚带给她的温暖和喜悦里,不禁将头深深地偎进他的怀里。

    “志尚,这位美女是不是,徐清志啊?”聚会上的人不无好奇地问江志尚。

    江志尚说,“你们聪明,猜对了。”

    那些人便哈哈大笑。

    她轻捏江志尚的手指,她说:“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

    没想到她的话被另一个发小听去了,那人笑哈哈地说:“嫂子,你是不知道,志尚经常把你挂在嘴边,我们想不知道你的名字都难呢!”

    清致面上囧,心里却甜丝丝的。

    江志尚轻执了她的手,五指与她交叉,她的脸上带着温婉得体的笑容,本就优雅知性的面容和言谈举止给她整个人增色不少。

    大家愉快地谈笑,喝酒,气氛很温和。

    酒会结束时,已近午夜了,清致一直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优雅和从容的微笑,而其实,她真想倒头就睡。

    从酒店出来时,还是江志尚一把托住了她的腰,“小清致,上车再睡。”

    清致只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她估计那些朋友们都走了,便放松了自己,被江志尚扶着上了他的车子,今天他开的是一辆轿车,司机是江家的司机。

    清致一上车子就靠在座椅上睡去了,这样的聚会,她和陶以臻结婚那么多年,其实极少参加。她工作繁忙,处处小心,精神经常是极度紧张的,下班回家脑子里也不能闲着,经常还要思索明天的事情,在政府部门工作,有些事情一定是费脑子的。

    所以她一般回到家,就哪里都不去了,因为身体累,脑子也累。陶以臻在外面的应酬她去的并不多,商业上的事情,她不懂,那些阔太太们坐在一起,聊的就是谁家的男人赚了多少钱,谁的手包是哪个牌子的限量版,谁家老公送了最新式的珠宝,价值连城,谁的衣服出自哪位名家之手,清致从不曾在意过这些东西,或许是工作养成,也或许天性如此。她虽出身大富大贵之家,但身上的衣服从不会过分张扬,身上的首饰也只限于无名指上那枚素素的环,有位珠光宝气的太太曾经轻拈着她的手说:“陶太的手长得真秀气,啧啧,真是一双玉手,不过可惜,怎么选这么素的环呢?怎么也要镶块大些的宝石嘛!”

    面对那位阔太轻轻嘲笑的眼神,清致只是淡淡地笑笑。

    后来那些太太们就习惯了,她去卫生间的时候,也曾听见过那些女人骂她寒酸,陶以臻有一次还因为这个跟她吵了一次。

    说她太丢他的脸了。

    后来,那些聚会他就没再叫她去过,他带着另一个女人去了。

    所有的,朋友间的,商业上的场合,他带着另一个女人。而她,每天埋头工作,兢兢业业一心想让工作做得更好。她的工作的确得到大家的肯定,从一个被人冠为富二代官二代的身份变成了成熟睿智的副秘书长,可是她的婚姻也划上了句号。

    她的丈夫与他的小情人双宿双飞了。

    清致扶了扶额,头有点儿疼,江志尚的手温和地抚上她的额,“怎么,不舒服?”

    她只喃喃地嗯了一声,就把头靠在了他的肩头,一直渴望着的,男性的臂膀可以让她靠一靠的臂膀。

    自从她的婚姻中出现另一个女人到如今,她落寞了许久,孤寂了许久,心痛了好久,在无人的角落暗自舔舐伤口,可是如今,她拥有了另一个男人的爱,他给了她温暖和依靠,她的将来,再不会晦暗了吧?

    清致迷迷糊糊地睡去了,江志尚始终没敢动一下,那只被她枕着的臂膀,麻麻的了,他也不舍得动。最后,那只胳膊就失去了知觉,他仍然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