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傍晚上停了,风势也减弱了,但是寒气刺骨。前面的一男一女都停下了脚步。这一路上,那男人一直沉默着,好像本性就寡言少语。而那个女人偶尔地会和她说一句话。

    白惠得知,那个男人,他姓余,女人姓陈,叫陈绢。他们没说他们是什么关系,但白惠猜想,他们应该是情侣。

    “还好,雪停了。”陈绢说。

    白惠也因着大雪的停下,而感到舒畅了一些。她明白,如果遇上特大的暴雪,再赶上雪崩,那么,她们现在无疑是最危险的。

    “我们歇一下吧。”陈绢又说。

    白惠的身形便立时靠在了一旁的山壁上,经过了一个整天的前行,她觉得她快要累死了。全身都不是她自己的了似的,又酸又木,她完全是靠着坚定的意志力在前行。

    “我们还有一半的路吗?”她问陈绢。

    而陈绢却把眸光看向余姓男人,余姓男人正放眼前往,不知在思考着什么。看起来很高大的身形,一只手搭在眉前。

    听到陈绢的问话,他点了点头,陈绢这才对白惠道:“有的。”

    天要黑了,可是路还剩一半,白惠的双腿可以说早就没知觉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这么远的路,她已经感觉不到冷,但是很累,她随时都想躺下去一觉睡到大天亮。

    可是这是雪地。

    她不能睡。

    如果没有大雪封山,她可以雇到车子,可是这样途步前行,她不知要走多久。

    “我们继续走。”一直都没说话的余姓男子说道。

    白惠知道,这里环境恶劣,如果停留一会就有赶上雪崩的可能,那种危险不可想象。

    于是几个人继续前行,三个人都背着登山包,又经过长途跋涉,走得不是很快,但是那两个人的脚力仍然比白惠要快。

    白惠已经调动了全身所有的经力,也总是被落到大后面,还好那两个人总会等着她。她的两只脚机械性地走着,脚下忽然间一滑,人倾刻间摔倒,顺着前面的下坡地方滑下去了。

    “啊——”她惊叫了一声,眼看着自己的身子就滑向了雪坡的下面,那里好像是悬崖,她一下子闭了眼。而在这个时候,她肩上的登山包被一股大力拽住了。

    接着她飞速下坠的身体生生停在了那里。

    “快上来!”一直没说话的余姓男人大手一伸,白惠忙抓住了他的手,她的身形被他大力一拽,便拽了上去。

    白惠收势不住,身形扑进了他的怀里。

    一种好像是很相熟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白惠有刹那间的恍然,而她的身形已被男人推离怀里。

    “我们可以走了。”余姓男人说。

    白惠转身的时候,那对男女已经在迈步前行了。踏着厚厚的雪,脚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她吸了一口气,也拔腿跟了过去。

    “陈绢。”白惠紧走几步递给她一枚金纱巧克力。

    “谢谢。”陈绢接过。

    巧克力和花生的结合融入口间,有一种十分香醇的感觉,这是白惠最喜欢的一款巧克力。她又拿着另一枚递给那个余姓的男子,“余大哥,给。”

    那个余姓的男子脸上的防护罩始终没有摘下过,他看了看她手里的巧克力,伸手接过了,但他并没有吃,而是攥在了手心。

    男人可能都不喜欢这东西。白惠想起她的老公来,每次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他都会在一旁摇头无奈地笑。

    天色越来越黑了,而路好像还没有尽头。白惠的腿已经沉得像坠了石了,陈绢也好像是很累的样子,她说:“我们坐下歇一会儿吧。”

    于是那个余姓男子便停下了脚步,白惠费力地摘下了肩上的包,往雪地上一搁,人扑通坐下,背靠着石壁喘气。

    陈绢也像她一样,身形依着石壁滑下,看着她笑,“你还真够坚强的,我想不到你这种看起来蛮脆弱的女孩子能走到这种地方来。”

    白惠不好意思地笑道:“说实话我也快崩溃了,但是我要见我哥哥,不走过这座山,我就见不到他,所以我一定要走过去。”

    “哦,那为什么不让你哥哥来接你呢?”陈绢问。

    白惠道:“我没告诉他,我想给他个惊喜。”她又剥开了一枚巧克力的皮,榛子的味道唇齿之间流转着,听说这东西能补充热量,她必需要多吃点儿。

    “给。”她又递给陈绢一枚,陈绢接过,又笑眯眯地看着她。

    白惠似有所思地道:“不知我哥哥睡了没有,在做什么。”

    “应该没有吧,部队不会这么早休息。”陈绢说。

    “嗯。”白惠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我哥哥是我家里唯一的亲人了,我一定要见到她。”她又自言自语地说。那个余姓男子便看了看她。

    夜色里,他的眼神很深。

    “我们走吧。”他当先站了起来。

    白惠手扶着石壁也费力地站了起来,不歇息还好,这一歇,她就知道再想抬腿走路真是难上加难。

    陈绢又过来扶了她一把。“真难为你了。”她似有怜惜地说。

    白惠无所谓地笑笑,“不难为,我只要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我哥哥了,我就开心了,我就有劲了。”

    她说话的时候,一双美眸散发出无限憧憬来。

    陈绢又笑笑,近而看了看前面的男子,他当先在前面走着,两条很腿好像也有些疲惫,但体力终不是两个女人能比的。

    眼前星星点点,似是灯火。

    白惠忽然间大叫一声,“阿,是军营啊!”

    “你小心点儿!”

    她的手臂又被人拽了一把,她这才感到脚底下滑得厉害,如果没有那人那一拽,她准定就顺着山坡溜下去了。

    “不好意思呵呵。”白惠回头对着那个余姓男人说,夜色那么深,看不清他防护罩后的神色,实际上,白天里,她也没有真正看到过他的脸。

    白惠呵呵笑着转了身,跑向前面,“哥,我来了,哦,我来了,哥……”

    她欢快地喊着,虽然离着那星星点点的灯火还有将近二里地的路程,但这里一马平川,却是看得真切。白惠忘记了浑身的疲惫,往前奔跑。

    又跑了几百米的距离,前面有人影走过来,手电的光亮把她的眼刺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