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兰珠走后,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这一家四口。

    徐长风抱着小糖糖,白惠抱着小豆豆,保姆准备了晚餐,两夫妻抱着孩子们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地喂他们吃饭。小豆豆尤其调皮,吃饭的时候,小手是一定要抓着筷子或者小勺子的。他拿着那东西啪啪的敲桌面,或者是盘子碗,他就爱听那小勺子敲在盘子碗上的清脆声音,那声音响起来,他便十分兴奋。每吃一口饭,白惠都要哄一句,“豆豆乖,好好吃饭,吃口肉肉,长得壮哦!”

    而小糖糖则是乖得很,坐在徐长风的腿上,被她爸爸一只手臂搂着,一只手拿着筷子往她的嘴里送摘干净了刺的鱼肉。小糖糖安静地吃着,但是那双眼睛仍然像是十分懂事似的,一乎看看她的爸爸,一乎又看看她的妈妈和弟弟。

    这是多么温馨的一家呢!

    白惠不会注意到,而徐长风也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的温馨,他们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孩子们的身上。晚饭罢,两个小家伙玩了一会儿就睡了,小糖糖很好哄,在她妈妈的怀里,安安静静地躺着,听着她妈妈轻轻哼唱着摇蓝曲。而小豆豆则是调皮得很,即使是困了,也不会让人好好地抱着,而是要摇着。白惠哄着小糖糖,而徐长风便不得不两只手臂又摇又晃地哄着他的儿子,好不容易小东西睡着了,徐长风的汗也出来了。

    两个小家伙被放到了婴儿床上,白惠坐在了床边,一只手臂轻轻拍着小糖糖,小糖糖扯着她衣服的手慢慢地松了下去,神色渐渐安宁。

    她便静静地凝视着女儿的睡容,这是她死而复生的女儿,是该她用今后的几十年好好珍爱的女儿。

    “白惠,搬回去吧,好吗?”徐长风温醇的声音轻轻地划过了她的耳膜,他的大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肩头,她的身形僵了僵,神思有刹那间的游离。她抬头看向那人一双深眸。他就那么望着她,黑眸里盛放着太多太多的东西,全都是深深的情意。

    “我觉得……现在很好。”白惠垂了头。搬回去,她没有想过,过去的伤痕太深,即使淡去了,可也留下了印记。

    徐长风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挲着她的长发,又将一缕发梢轻轻地缠绕在指间,“白惠,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两个孩子,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多么温馨。”

    白惠的心头颤了颤,不能不说,她的心弦因着他的话而动了一下,但是这并不能给她以搬回去的勇气和信心。

    她对未来很迷茫,很多时候她不敢去想。

    她曾经强烈地要求和他离婚,甚至鼓足勇气去照了裸体摄影,企图触怒他,让他亲口说出离婚二字,可是现在想起来,

    她却觉得有些好笑,有些离谱,有些难以置信,她竟然拍过裸体摄影。她竟然在另外的一个男人面前展露过自己的身体,只为了和他离婚。她的神思有些游离。

    “白惠。”徐长风又唤她的名字,眼神里的深邃让她动容,“我们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好吗?”

    他的话好像瞬间就击中了她的大脑,她呆住了。

    而徐长风的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末了,俊颜缓缓拉低,他吻上了她的嘴唇。

    白惠任他吻着她,那柔情的吻让她越发的迷失了一般。而他却是轻轻地拉开了与她的距离,“我回去了,你睡吧。”

    他说完,便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白惠的眸光不由就追了过去,一直看着他大步走出了她的卧室,身形消失在门口。心里是茫然的一阵失落。

    徐长风大步下了楼,一路出了林家的宅子,开着车子在城市的街头飞驰。末了,他去了一家酒巴。

    他一个人坐在巴台边上,慢慢地喝着酒,前尘往事一一沓来。他和她初见,那清婉的笑,他第一次约她时,她的羞涩和慌乱,及至后来,甜蜜又伴着凄婉的婚姻,纷纷扰扰,合合分分。一晃,竟是过了这么多年。

    他的唇角溢出越发苦涩的一抹笑来。

    “风哥,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啊?”眼前有人坐了下来,一身休闲,风流而倜傥。徐长风轻扯了扯唇角,一抹明显的苦涩溢出了唇边。

    “黄侠,如果找到了你心怡的女子,就好好珍惜她,与你的过去,划清界限,别像我现在一样,家不成家。”他眼里的无奈和苦涩越发地深了几分,手里擎着酒杯,却是又往着口里灌了下去。

    黄侠看着他黯然神伤的样子,心底不由动容。他看着他伤感无奈的容颜,不由地想起了自己,想起了那道在脑海里时时会浮现的倩影。

    徐长风喝了酒,而且心情明显不好,黄侠便叫来了小北让他开车送徐长风回家。而他自己,则是又在酒巴里坐了一会儿然后离开。

    清晨的黄氏,整座大厦里还很安静。黄侠先就到了,他若有所思地从公关部门外走过,时间还早,里面还没有人。他却抬腿走了进去。十来个人的格子间,看起来有点儿拥挤。他慢慢地踱步到了那个熟悉的座位,那台电脑是她每天都要用的,那个座位她每天都会做。

    他伸手指轻挑了挑那桌子上一盆吊兰的长叶子,神情若所思。外面有脚步声响起,是一向早到的她。

    周逸晚走进公关部的时候,她不大不小的惊了一下,因为她的大BOSS就站在她的办公桌旁,不知在做什么呢!她走过去,叫了声黄总,黄侠便抬了眸,那双一些邪恶不羁的眼睛有点儿深。

    自从那次他故意搅乱了她的相亲,她便很久都没答理他了。他自知玩笑开大了,试过几次和她说话,但她冷得像冰,看向他的眼神更像是仇人一般。他碰了几次钉子,也便没有再试。

    现在,他很深的眼眸看看她,却是转身离开了。

    周逸晓敛眉有点儿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