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兴奋中睡去的,睡着的时候,唇角都是弯的。转天一早,林晶晶的车子还没有过来,她却接到了楚潇潇的电话,这时,已是年三十了。
楚潇潇的声音有些沙哑,白惠担心地问了一句,“潇潇你怎么了,嗓子怎么哑了?”
楚潇潇道:“有点儿感冒。”
“哦,那你要多休息,多喝水啊。”白惠在电话里嘱道。
楚潇潇笑:“我知道。”他的声音发紧,竟是咳嗽起来。一连串的咳嗽,清晰而紧促。
手机还开着,他的咳嗽一声一声地传入白惠的耳膜,揪着她的心似的。
“潇潇,你怎么咳嗽这么厉害?”她问。
“没事,咳……”楚潇潇说话的时候又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嗽。白惠心里已像起了火,“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啊,我去看看你。”
“咳……不用。”
“你说啊!”
“我在部队医院。”楚潇潇说。
白惠十分惦记楚潇潇,他咳嗽那么厉害,让她说不出的担心,她立即给林晶晶打了电话过去,“姐,你们先回去,我回头自己过去,我这里有点儿急事。”
“什么急事啊,我们等你。”林晶晶说。
白惠道:“不用了姐,你们先回去吧,爸爸妈妈一定在盼着你们了。我会尽快过去的。”
“嗯,好吧。”林晶晶道。
白惠手机一收,便立即穿了大衣,蹬蹬地从楼上下来了。
她一直小跑着出了小区,跑到了外面的马路上,上了一辆出租车奔着楚潇潇所在的医院而去。
而在她的身后,一辆黑色的宾利中,一双深黑的眼瞳看着她匆匆地从小区里跑出来,又钻进了蓝色的出租车。一大早,她去哪儿?
他不由就驱了车子缓缓地跟在了后面。
白惠在医院的门口处买了一些苹果,然后走进了住院大楼。楚潇潇所住的楼层很安静,看得出来,是属于比较高等的病房。
她找到了病房门号,轻叩了叩门,“潇潇?”
“进来。”一声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白惠便推了门,她看到楚潇潇躺在病床上,英俊的容颜上,两只原本十分漂亮的眼睛凹进去很多,神色萎靡,但是见到她的那一刻,两只眼睛还是亮了亮。
他向着她伸出了手。“来。”
白惠便将手里的一兜苹果放在了他床头处,将自己的手搁在了他的掌心。他的掌心微烫。
“你在发烧吧?”
白惠的手被他轻攥了一下后,已是轻抽出来,放在了他的额上。
“是有点儿烧。”楚潇潇轻扯了扯唇角,似是在笑。
白惠担心地道:“你有没有吃退烧药啊,这样烧着多难受啊!”
“没到吃的地步,还不到三十八度。医生不是说,不超过三十八度五就吃退烧药,会破坏身体的免疫力吗!”
楚潇潇仍是笑,虽然精神中染了萎靡,但却是不想让她担一点心。
“那我去问问医生该怎么办,你不能总这样啊,这样身体也会受不了的。”
白惠说着,就要走,但是楚潇潇的大手扯住了她的手腕,“别走,陪我呆一会儿吧,挺想你的。”
楚潇潇的眼睛里涌出一种低醇而深情的温柔。白惠呆了呆,继而颊上有些发热,“那好吧。”她在他的床边,拽了椅子坐下了。
这个时候有护士进来,给他换液。白惠问道:“你真的只是感冒吗?”
“支气管肺炎。”那个护士替楚潇潇做了回答。
白惠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肺炎?那怎么办?”
“死不了人的,瞧把你吓得!”楚潇潇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头,极是疼爱。
白惠不好意思地垂了头,“怎么会得肺炎吗?你怎么搞的!”“呵呵,只是肺炎而已,又不是肺癌。”楚潇潇笑。
白惠皱眉撇嘴,真想把他嘴给捂住,“不许胡说了你!”她命令又带了几分气恼地说。
楚潇潇便又笑,摇摇头,有些无奈,又极是宠溺。
“我给你削苹果吃。”白惠看了看他,伸手到床头的柜子上,将自己买来的苹果拿了一个过来,拾起了一起买来的水果刀,慢慢地削起来。
“吃点苹果润润嗓子,会好一点。我小的时候嗓子痛,咳嗽,我妈妈就总是给我削苹果。”白惠一边小心翼翼地削着苹果皮一边说。
楚潇潇只微微眯了眼睛看着她,低垂的眉眼,细致而柔和。她白皙的手指灵活地转动,苹果皮薄薄的,转成了长长的条。“来。”她削下一块苹果块递向他。楚潇潇张嘴接过去,笑笑,“嗯,真是香。”他赞了一句。白惠便笑。
对于楚潇潇,她没有那种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感觉,最初的时候,她曾以为他会是一个不怀好心的公子哥,但是接触得多了,她发现他很热情而且开朗、善良。她由最实的提防,到了后来的心无防备,再到后来,现在,就有一种把他当哥哥的感觉。虽然他是楚乔的弟弟,他有一个十恶不赦的姐姐,但是她好像就把他们两个人联系不到一块儿,在她的眼里,楚潇潇是干净的,是纯粹的,更是善良的。
她仍然慢慢地削着苹果,薄薄的苹果皮转了两个圈之后掉落了,她放进苹果袋里,继续认真的削着。
楚潇潇慢慢地品味着唇齿之间的甜香,苹果甘甜清润,嗓子里似乎是好受一些了,但让他益发幸福的是眼前的小女人。此生此世,他和她恐怕不会有在一起的可能,所以他会特别在意和她单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也许将来,这些都会变成回忆。
病房的外面,隔着窗玻璃,徐长风的深眸向里面望过去。他清晰地看到,楚潇潇轻握着他妻子的手,又看到他妻子在床边坐下,拿了一个苹果来削。他想起了他和楚乔出事的那一次,他进了医院,而她就坐在床边,一语不发,默默地削着苹果,认真却是缓慢,细致却又是心事重重。
可是现在,她在给另一个男人削苹果,楚潇潇之于她,是当做了心爱的人吗?怒气在心底里滋长。
“小的时候,最羡慕军人了,有时候就想,呃,如果有个军人哥哥该多好!”白惠边是削着苹果皮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