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略一停顿便道:“乔乔扭了脚。”他说完便抱着楚乔从她的面前快步走过。
白惠的身形有些发僵,她听见身后有人在说:“楚小姐怎么了?”
“快开门。”是徐长风的声音,透着急切。
白惠好半晌才回过头去,她看到男人抱着他的情人快步地进了那间临时建成的办公室里。她迈着僵硬的脚步也跟着走了过去。
楚乔的鞋子已经脱掉,露出白色的袜子,和纤细的脚踝。男人的手握在上面,轻轻地揉捏。
“还疼吗?”徐长风问。
楚乔嗯了一声,眼里似有泪花。“我送你回去吧,顺道去看看医生。”徐长风说。
楚乔又是点了点头,清亮的眸光看着男人的,柔弱而乖顺。
白惠倏然合上眼睫,再睁开时,男人已经抱起了楚乔,她幽幽双眸对上那双深邃而焦急的眼眸,他的眼睛里似有什么闪了闪,继而道:“你也上车吧!”这话是对她说的。
还好,他还想着她。
白惠心里头闷闷涩涩的,此刻咬了唇,竟然也回身跟着他们一起向外走。她眼看着男人抱着楚乔的身形走到车子旁,早有人将副驾驶的车门给打开了,徐长风将怀里的女人放了进去,又弯身替她扣上了安全带,一切的动作是那么地自然而然。
白惠身形越发的僵硬了,好像是坠了石头,竟是迈不开步子了。她的脑子里倏然想起不知是从哪个文章里看到的,女主人公的一句话。她说:她家的车子,向来是爸爸驾驶,妈妈坐副驾驶的位子,那个位子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没有坐过别的女人。
是呀,那么亲密的位子,彼此,息息相关的位子。
“快点上车啊!”男人回头,声音和眼神里都是焦急。白惠心头倏然冰凉,她终究没有上去。而男人显然是极其着急的,竟然对她说道:“好吧,你和小北一起走吧。”他说完,就迈上了车子。黑色的宾利疾驰而去。白惠久久地伫立。
“少夫人,我们走吧!”小北过来喊她。
白惠机械性地迈上小北的车子,看着他车子掉头,然后向着与那宾利相反的方向驶去。
“楚小姐是这幢楼的首席设计师。”小北像是在替徐长风做解释。
白惠听了,心底里掠过一抹惊讶。不能不说,这个消息多少是另她吃惊的。
小北又道:“楚小姐在法国学的建筑设计,这幢楼是她的第一副作品。”
白惠只听着,默默地未发一言。
“她今天是来视察的。”小北又说。白惠仍是双唇闭合,眼睫微垂,神色漠漠。
小北有些尴尬,便不再说什么了,车厢里的空气一时间陷入沉寂。
家很快就到了,白惠默默地下了车子,进屋,身后,小北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开着车子走了。
白惠没吃饭,一个人走到男人的酒柜旁,开门掏了一瓶酒出来。不知是什么名字的酒,有些芬芳,有些许的辣。她倒了一些出来,用杯子盛着,一个人坐在厅的沙发上,看着八点档的肥皂剧,慢慢地喝了起来。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她喜欢在心思无法排解的时候,喝上一点儿酒。也曾因此而喝醉过几回,可是此刻,她又喝上了。一个人坐在诺大的厅里,冷漠宽大地,没有人气的厅里,慢慢地饮着。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滋味。离愁渐行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她念着不知是谁写的一首词,慢慢地喝着,眼前景象渐渐模糊。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潇潇。何日归家洗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原来酒后的她,还能想起这么多首诗来。白惠笑,眼前越发恍惚。心头的酸涩和苦闷渐渐变得疏离,灯影似在摇。
她敛眉轻笑,泪挂睫梢。
约法三章,约法三章,哦,那个不算。他的生活里,处处都是楚乔的声息,像是藤和蔓,交相缠绕,早已密不可分。她却还妄想着,将他们分开,呵呵,真是可笑。
“来,徐长风,为我的愚蠢干杯。”
她举着杯子,对着眼前似真似幻的人影笑呤呤地说。“少爷,少夫人已经喝了好几杯酒了。”李嫂小心翼翼地对着刚刚进门来的男人说。
徐长风如一尊门神一般地立在白惠的面前,他修眉深敛,神色间复杂而恼怒。
“你又喝酒!”他的大手夺了她手里的杯子,李嫂忙将那杯子接了过来。
而白惠却是笑嘻嘻地指着他的鼻子,“哎,你回来了?你怎么不陪着她啊?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是个笑话。你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她笑嘻嘻地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我到今天才真正地感觉到自己的愚蠢,简直愚不可恕。”她笑吟吟的,眼里全是清亮的泪花,“我才是插足你们之间的第三者,我知道了,我明白了,别急,我就快走了。”她转身,摇摇晃晃地向着卧室的方向走。
“辞职申请,我已经写好了。”她向着卧室走,明明只是几米的距离,可是好像有几十米之遥,她走得好费力。摇摇晃晃地,随时都会跌倒。他皱着眉上前,去扶她。
她身子扭动,给挣开了。她摇摇晃晃地走去了卧室,哆嗦着手拉开梳妆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来,“诺,你看。呵呵,因为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替我……”她说完,身子一歪,扭股糖似的就倒下去了。
那张写好的辞职信也跟着像是雪片一样慢慢飘落下去。徐长风伸手拈起了那张纸笺。她看到了上面清晰的几个字,‘辞职信’。
她竟然要辞职了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为什么一直都不知道,他看了看落款日期,竟然还是在年前的时候,她那个时候就要辞职了吗?
她辞职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