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兰也不知女儿这方面是随了谁的,她真的没想到,女儿竟然会和陈太太一见如故。哦,不,是两见。
上次来还有挺陌生的感觉,这次干脆就坐人腿上去了。胖胖的小胳膊搂了人家的脖子,奶声奶气地问,“姥姥,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陈太太这才想起,光是想着叫人母女过来玩了,却没想过给小孩子准备些什么玩物。
真是疏忽。
赶忙叫管家出去买玩具。
江芷兰拦着,陈太太却是不依,眼见着那小人儿粉嘟嘟的样子,便是眼见心爱。
“姥姥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陈太太抱起那小人儿向着楼上走去。
江芷兰在一个佣人的搀扶下,也向上走去。
陈太太抱着小人儿去了她的花房,看到里面五颜六色的花儿,小人儿立刻尖叫。
“好漂亮!”
从陈太太怀里跳下去,圆溜溜的小身子跑到了一盆鹤望兰前。
“姥姥,这花好像一只小鸟哦!”她歪着个小脑袋,若有其事地研究着那淡黄色的花。
陈太太笑着摸摸小人儿的头,正想说什么,那小人儿却又是一转头,巅儿巅儿地跑到了另一面的一盆佛手前,“姥姥,这是什么花?”
“这是佛手啊。宝宝看,这花像不像是一只手?”
“真的像诶……”
江芷兰很惊讶于眼前所见,想不到,陈太太这么喜欢花。
而且把花养得这么好。
她在花房里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正好管家买了很多玩具回来,她就出去了。
陈太太叫她进旁边的房间去休息一下。
她便随手推开了最近的一扇门。
这是一间装修极典雅大气的房间。正中一张大床,铺着米色床单,旁边是一张样式简洁的书桌。
书桌上面一台电脑,此刻正晃着屏保的画面。
这里应该不是主卧。会是陈相宇的房间吗?她寻思着走过去,伸手点了一下鼠标。
屏幕立时换了一副风景图,样子像是澳大利亚的小镇。
在桌面的图标上,她看到了一个写着照片的文件夹。
感到好奇,邃打开。
她看到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照片是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被一个青年男子抱在怀里。
小女孩儿笑得甜甜的,而男人的目光则是落满了宠爱。
那男人样子依稀相识,细看去,竟是陈择的模样。
而那小女孩儿……
她怔在那里,久久没有动。
顾云飞是在临近中午的时候过来接他的老婆孩子的。
陈太太想留他们在家吃饭,顾云飞只说还有事,陈太太便没有再留,只叮嘱,要常带宝宝去玩。
江芷兰则有些闷闷的。
从上车到别墅,竟然是一言未发。
从后视镜里,顾云飞看看他的小妻子,他发现,他小妻子的眼神好像有些恍惚,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暗暗皱眉。
“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没有。”女人声音闷闷的,带了一丝忧郁。
顾云飞又道:“因为没见到陈相宇,想他?”
这次女人瞪了他一眼。
然后也不等他过来扶她,就竟自开了车门,下车。
顾云飞见状急忙过来,“小心点儿!”
他扶着她下了车,又将宝宝抱了下来。一家三口往里走。
江芷兰仍是心神恍惚的样子。外面男人在照顾女儿吃午饭,她却说想先休息一会儿。
然后一个人回了卧室。
把包包拿过来,从钱包里找到了那张早就泛黄的照片。
上面一个小女孩儿笑得甜甜。
她仔细地端祥着那小女孩儿的眉眼,眼前浮现出陈家电脑上那张照片上的小女孩儿,两个小女孩儿的身影渐渐重叠,最后化成一个……
“你在看什么?”耳畔有声音响起,她一抬头,才看到,顾云飞带着宝宝进来了。
“没……没看什么。”急忙地将照片往钱包里塞塞。
顾云飞却是笑道:“不就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吗!还怕看?”
“你怎么知道?”江芷兰奇道。
“呵呵,你的事情我有什么不知道?”顾云飞边说边是将女人手中的钱包拿了过来,“这张照片呀,我早就见过啦!”他将那张被江芷兰塞回去的照片掏了出来,微微眯了眸端祥了一会儿递给女儿道:“宝宝过来,看你妈妈小时候。”
“妈吗小时候?”宝宝伸出小胖手将照片捏在手心,然后那小脸就绽开了笑,“妈吗好可爱!
哈哈……妈吗长得和宝宝一样,胖呼呼的,脸蛋像圆圆的苹果!”
看着那小人儿一边咬着手指,一边嘻嘻笑的小模样,江芷兰一头的黑线。
“去去去!”她扳着脸,将照片拿过来重新塞回钱包。
顾云飞大手揉揉小家伙的头,笑得宠爱,“看你妈还不好意思了!”
“这可是人家小时候唯一的一张照片呢!”江芷兰说话的时候面上露出怅然的神色。
小时候家里真的好穷啊,连照一张照片都是极奢侈的事。
顾云飞皱眉,“明天拿去照相馆翻拍一下,然后再买个相框装起来吧!”
“哦哦,好哦!”一旁的小家伙先是拍起了手。江芷兰也是动容。
顾云飞哄着宝宝午睡的时候,江芷兰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照片上男人年轻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不断地撞击着她的神经。
她不明白,那个男人,那个年轻的陈择为什么会抱着小时候的她照了那张照片。没错,照片上的小女孩儿就是她自己。
一模一样的小脸,一模一样的衣服,一模一样的头型。
她确信,那就是小时候的她。
可是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陈择会是妈吗的前夫,她的亲生爸爸吗?她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并不是继父的亲生女儿,而是母亲再婚时带过来的。至于亲生父亲是谁,她一直是十分好奇,可是江妈妈不容许女儿在她面前提起亲生父亲几个字。
所以这些年,她并不敢问,只是有时候会胡乱地想想。
她只以为,是因为她的父亲伤害母亲太深,才会让母亲深恶痛绝。
而其实却不知道,江母是怕她会有了寻找亲生父母的念头。所以二十多年以来对她的亲生父亲只字不提,直到去世那一刻。
翻来覆去终是睡不着,江芷兰从包中摸出手机来,想给陈相宇打个电话,可是想到那日电话里的尴尬,又是犹豫起来。最终将电话打了过去,但却是无人接听。
有点儿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