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枕着他的胳膊。

    一手还揪了他的衣服。

    看看墙上的挂表,已是夜里十一点。外面风雨声未歇,雷声仍然滚滚。

    顾云飞轻轻地将右臂从琪琪的头下抽出来,下地,去西服上衣的口袋里将手机掏出来,想给家里的女人打个电话,可是手机黑着屏,按了几下开机键也没有反应,想是电池没电了。

    开门向着大厅处走去,拿起固定电话,便是快速的拨号,可是里面却传来冰冷的女声,“你的电话已停机!”

    这个懒女人,连电话费都不交的吗?

    如果不是怕惊醒了好不容易睡着的琪琪,他一定会将那个可恶的小保姆从卧室里拽出来,狠狠地捧上一顿。

    …………

    不知过了多久,宝宝才瑟缩在她怀里睡去。

    睡梦中,还时不时地会激灵一下,女儿被今晚的大雷吓坏了。

    江芷兰心疼不已。将那小身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眼晴里有泪珠滚滚而落。

    那小人儿一双小手紧紧地揪着妈妈的衣服,小脑袋扎在妈吗的怀里,两道小眉毛一直是纠着的。

    显然梦里也不能安然。

    夜半,风声更大。隔着窗子,仍然听见外面鬼哭狼嚎一般。

    像是魔鬼挥舞着利爪,在窗前跳动。不时有辟哩啪啦的响声传来,间或会有枝叉断裂的声音。

    然后,本来开着的床头灯,一下子就黑了。她霍然坐了起来,却见窗外也是一片黑暗。

    心头的恐惧之感铺天盖地,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仍是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天空又是一声炸雷,宝宝被惊醒,啊的一声就哭了。

    她忙哄。

    可是孩子显然吓坏了。

    在她怀里一个劲儿地瑟瑟发抖。

    而她自己,在闪电划过夜空带来的光亮里睁着空洞的眼睛,神色一片的惊惶。

    雷电不知是何时停歇的,大雨依然如注。

    女人睡着了一次,但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便又是浑身冷汗的从梦中惊醒。

    虚汗淋漓,手捂着胸口,急促的喘息着。

    早晨七点钟了,天色依然是一片的黑暗。女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手捂了胸口的位置,额上是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妈妈,你怎么了?”此时刚刚醒来的宝宝,一骨碌爬了起来,

    伸手摸女人的额头,“妈吗你发烧了吗?”

    小人儿关心地问。

    江芷兰虚弱无力地握上女儿放在她额上的手,说道:“没有,妈吗没有发烧……”

    “那你怎么了?”宝宝担心地问。

    “妈吗有点心慌。没事的,一会儿就会好。”

    “哦。”小人儿重又躺了下去。

    “妈妈,已经七点半了呀,天怎么还这么黑?”小人儿望着墙上的草莓挂表问。

    女人声音无力地道:“因为外边在下雨。宝宝让妈吗安静一下好吗?妈吗有点不舒服。”

    许是昨夜惊吓过度,现在的她,一阵阵的心慌无力。

    她想起床,可是四肢不像是自己的,使不上一点的力气。

    而且动一下,便是气短,虚汗涔涔。

    宝宝不说话了,只是一双黑亮亮的眼睛有些害怕的看着她的妈吗,然后眼睛里便是氤氲出泪珠来。

    “妈妈你会死吗?呜呜……”小人儿哇哇的哭了起来。

    江芷兰有心安慰女儿,可是浑身的力量好像在昨夜见到那个大火球是就被抽走了,连说话都有些力不从心。

    “宝宝别怕,妈吗死不了……”

    她抬手,想摸摸女儿的头,可是胳膊却是抬不起来,一急之下,浑身又是出了一层的汗。

    “妈吗,妈妈……”宝宝更怕了,哭着下了地,光着小脚丫就拉开门向着外面跑去。

    ……

    “兰兰!兰兰!”不知过了多久,耳畔有熟悉的喊声。

    江芷兰费力的睁开眼睛,恍惚地看见一张英俊的容颜。

    “兰兰,你怎么了,病了吗?”顾云飞大手摸上女人的额头,没有想象中的热度。

    心上松了一点,在床边坐下,眉宇之间锁了一抹焦虑的神色。温声道:“昨晚的事情,李嫂她们都跟我说了,那么恶劣的天气,一定吓坏了吧!”

    他指腹轻轻擦拭着女人额上的冷汗

    声音温和,眉目之间带了疼惜的神色。

    江芷兰秀眉微蹙,双眸失了焦距一般,无神却又锁了一抹恐惧的神色,声音喃喃地道:

    “好可怕……”

    “别怕,那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了。”男人执起女人苍白无力的手,放在唇上,印上轻吻。

    “好大的火球飞过来……树也被辟断了……”女人似乎还沉浸在昨夜的恐惧中,喃喃自语一般。

    “好了兰兰,不会再有了,那样的事不会再有了。”

    男人柔声地安慰着,大手轻抚女人的额头。

    像是在安慰她,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内疚。

    女人的样子,着实让他心疼。

    可是昨晚真的是情非得已。

    琪琪还那么小,又没有妈吗在身边,那个小保姆虽是阮清玫的亲戚,却仍会虐待她。

    又赶上那么恶劣的天气,他真的是不忍心走开。

    眼前的大人都吓成了这般样子,琪琪还那么小的孩子,那恐惧可想而知呀!

    “好了兰兰,”他将女人虚软无力的身子抱起来一些,让她靠了自己的怀,薄唇亲吻她汗湿的额,柔声地道:“真的……不会有事了……”

    一从琪琪那里回来,就听佣人说了昨晚雷火辟断大树的事情。

    昨夜的风雨确实是他这么些年头一次遇到的,而且还伴着那么大的雷。

    他回来的路上,所经之处到处都是一片的狼籍。

    有刮断的树枝,有掉下的广告牌,有滚出老远的垃圾箱……

    他想,家里说不定也是这副样子,只是却没想到还遭遇了雷火。

    回到家里,听了佣人惊恐万状的诉说,再看看那被雷辟断烧焦的梧桐树,他的心当时便是提了起来。

    不为别的,只为昨夜的情景,一定吓坏了他的小女人还有他的宝贝女儿。

    事实上果真如此,他的脚步刚刚进了厅,就听见了宝宝的哭声。

    接着李嫂便过来告诉他,大少奶奶好像病了,问他要不要去请医生。

    然后宝宝哭着抱住他的腿告诉他,妈吗要死了。

    他的心弦猛的一颤,脚步不停疾疾向着卧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