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冰冷无情的看了面前无事人似的俩个亲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突然间觉得，跟这样的人继续生活在一起，只会让方桃子的日子过的更加的酸楚悲凉。
他心中的怒火依旧压着，可是想到这娘俩合起伙来做事的方式，牛军心里顿时就很突然的产生了一个想法。
他起身去了厨房，自己生火煮了两碗小米粥，本来要用炉子做饭的田文秀看到自己儿子的举动，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说好话来着，结果两碗小米粥出锅，牛军一股脑全部端到了方桃子躺着的屋子里去。
方桃子全身上下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一头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神空洞无神，面色蜡黄，看起来就像是生病很久的样子。
牛军给方桃子喂粥，方桃子怎么都不愿意张口。
“桃子，你吃吧，我答应跟你离婚，等你腿好了，我就送你回去。
这三年来我不是个男人，我自己也做了不少混蛋事。
我有罪，我放你走。
但是你能不能好好吃东西？
我记得，你跟我来的时候，小脸粉嘟嘟，圆乎乎的，这三年的时间你跟着我，一天的好日子都没过上。
牛大夫说的对，赵放学说的也对，你是个好女人，是我配不上你。
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动你一根头发，我也不会让别人动你一根手指头。
你好好吃饭，你来的时候什么样子，我现在就把你养成什么样子，然后把你完好无损的送回方家去。
你信我。”
牛军话罗，方桃子吸了吸鼻子，紧抿着嘴唇，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牛军的话，但是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如今她的腿还伤着，压根就使不上劲。
每次她回娘家去，都是带着一身的伤痕，这次她真的可以完好无损的回去吗？
“你会不会骗我？”
方桃子眼角还挂着泪水，她一脸不可思议的问。
“不会。”
牛军肯定的回答，方桃子吸了吸鼻子，忍着胳膊上的疼痛，想接过牛军碗里的小米粥，却被牛军阻拦了。
“你胳膊疼，我喂你。”
牛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温柔的对过方桃子，这让方桃子心里更加的不安起来。
但她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抗过去。
只要她抗过去，什么就都好了。
方桃子只喝了半碗小米粥便喝不下去了，牛军硬是逼着她喝了一碗粥，这才将剩下的一碗自己喝掉。
厨房里，田文秀看着眼前的锅，恨的牙痒痒。
养儿子有啥用？
煮碗小米粥都没自己的份儿，一旁的牛丽一脸不悦的撇嘴。
“你看吧，煮粥都没你跟爸的份儿，以后他能靠住才怪。”
牛丽不悦的双手抱臂，站在一旁又开始煽风点火，田文秀一听，一张脸拉的更黑了，手里洗锅的刷子啪的被扔到锅里。
“我靠不住，靠你吧。”
身后突然传来牛军冷冰冰的声音，牛丽心虚的吓了一跳。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眼底闪过一丝害怕的神色，往门框边躲了躲，深怕牛军手里的碗朝着自己头顶砸过来。
牛军并没有对牛丽动手，他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想等他老子回来了，自己在通知大家，他的想法。
牛军爸牛二全是个木匠，他时长早出晚归，给周围村子里人做这做那，家里的事全部交给田文秀打理，他想管也没精力。
夏天的夜来的晚，牛二全回来的时候，天色微暗，家里的气氛往常一样死气沉沉的。
田文秀给牛二全下了酸菜面片，牛二全等饭的功夫给自己点燃旱烟，蹲在厨房门口若有所思噗嗤噗嗤抽着烟。
牛军没等牛二全吃口热乎饭，便走到牛二全面前，面色冷峻，毫不犹豫的说：“爸，我要分家。”
牛二全震惊的抬眸看着眼前的牛军，在牛二全的记忆里，他这个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除了能干活这一个优点，再没啥值得拿出来能炫耀的。
自己的手艺他是一点也没学会，光长了一副攒劲的皮相。
炉子旁下面的田文秀也是一脸诧异，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分家？
难不成是想把牛丽赶走？
田文秀想到这里，一张脸当即拉了下来。
肯定是方桃子这个女人又在自己儿子耳边说了啥。
“你说啥？
你要分家？
你翅膀硬了想飞，你飞的起来吗？”
田文秀手里拿着铲子，凶神恶煞的指着厨房门后站着的牛军。
“爸，我已经想好了，我跟桃子分出去住，你们住你们的吧。”
牛军没有给田文秀反应的机会，此话一次，牛二全气的被旱烟呛的猛烈咳嗽。
这不是在开玩笑嘛？
他牛二全就一儿一女，别人家分家，向来都是家里两个儿子搅合在一起实在没有办法过日子，被逼的迫不得已才会分家，自己就这混小子一个儿子，他还想分家？
咋地？
是想把他们老两口分出去啊？
“不行，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了。”
牛二全当即否定，牛军面无表情。
“就是，我也不同意，我们就你一个儿子，分什么家？
再说这家里的大小物件都是我跟你爸两个人一起打拼来的，你有啥？”
田文秀想拿眼前的现实来打击牛军，哪知牛军倔脾气上来，这会儿谁说啥也不顶用。
“你们不同意也没用，我已经想好了，过几天就搬出去。
我晚上就去找支书，让他们明儿来我这里一趟，然后给咱做个证明，你们自己过你们自己的，我跟桃子各过各的。”
牛二全气的猛的起身，气急攻心差点一头栽过去，他赶忙伸手扶住墙，歇了口气后怒目圆睁，反手就给牛军一巴掌。
“我养你这么大，是为了让你跟我无情翻脸吗？
我供你吃供你穿，我是哪点亏着你了，你要打我的脸，给我丢人让我在村子里抬不起头？”
牛二全气呼呼的问。
在村子里，谁家分家，会被贴上贫穷的标签。
他们家的日子虽不富裕，但他好歹是个手艺人，也没让他们娘三个过苦日子，临了牛军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居然要跟自己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