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目光不停在神婆脸上摸索，他声音颤抖，本就沙哑的嗓音更显怪异，“你...怎么...”
“拿寿命占卜用了。”
“你...”沈新声音断断续续，他有些想咳嗽，却还强忍着，只不住喘气，“你不是只会些偏方吗？”
神婆上前两步，“以前怕吓到你，所以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了，反正采药卖药也够生活。”
祖母临终前再三嘱咐她，说占卜一道有伤寿数，她刚遇到喜欢的人，怕自己将来早死，便将那些东西都收起来，打算靠采药给人治病生活。
沈永德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对方看向他，目光中透露出怀念，“你们长得很像。”
沈新：“永德，你先带两位小朋友出去吧。”
沈永德犹犹豫豫，他不想走，他想听，正好旁边沈羡两人也想听，于是三人磨磨蹭蹭，走到门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偷听。
他没好气的敲来一下差点撞到自己下巴的沈羡脑袋，“那是我哥和...嫂子的事，你听什么？”
沈羡：“他是你哥？我以为你是他哥呢。”
院子里两人没有说话。
沈永德干脆坐到台阶上，“我们是双胞胎，说我是他哥也可以。”
沈羡没理他。
“你不想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没兴趣，你如果非要说，那我就勉强听一下吧。”说着，沈羡搬块石头坐在旁边，而楚盐竟然从兜里掏出一包瓜子递给沈羡。
两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等他说。
沈永德：...
他抬手，让助理去附近看着点人。
“我们是双胞胎，从小长得就特别像，而且我们都很擅长模仿对方，哪怕最亲的人，都很难分辨我们。”
“之后我们成为军人，因为双胞胎的特殊，执行了一些特殊任务，二十年前，我们遇到最艰难的一个任务。”
“中途他为了保护我，受了很重的伤，跑到深山里，我则继续...潜伏。”
在兄长失踪之前，他一向什么都不管，只听安排，可在那之后，他不得不收敛本性，掩藏悲痛，学着兄长的样子不停思索筹谋...
那三年，他有时候都要以为自己就是兄长了。
“后来他恢复记忆，担心我，也怕给...嫂子带去危险，于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他找到我，我们继续任务，有他的帮助，再加上我三年来收集到的信息，成功完成了任务。”
“不过任务的最后，那群亡命之徒想要鱼死网破，哥哥差点死了。”
沈永德看向远方，“其实他能活着回来已经是老天恩赐，我们有很多战友再也回不来了。”
“那时候他几次快要不行，勉强撑着一口气让人给...嫂子送信，送遗物，骨灰...”他停顿一下，“骨灰是真的，他把那条腿骨烧掉放进去，我说让他放点动物骨头，他不听，说嫂子会些中医偏方，能看出来。”
沈羡想象一下神婆从骨灰里找到腿骨，再占卜却得知对方还活着时，她会是什么心情。
沈永德絮絮叨叨，“怎么就会占卜呢？不说是个赤脚郎中吗？再说占卜这种事...根本不科学。”
沈羡突然想起件事，“等等，我去你家的时候，一提沈新，你媳妇怎么那么惊讶？吓得盘子都掉了。”
“我和兄长，一个叫永昌，一个叫永德，后来我们任务完成回来，兄长改名叫沈新，她当然知道。”
沈羡摸着下巴，“不对，她当时那个眼神，可不是担心兄长的样子。”
“你个小骗子问那么清楚干嘛？”沈永德瞪她一眼，“你骗人的账还没算呢。”
突然身后有人走来，三人抬头，就见神婆走出来，她对着沈羡和楚盐点点头，“我的问题已经问清楚了，这就回南山大队。”
“这就走啊？”沈永德不住往院子里瞟，“要不在京市住一段时间？我带你四处在转转？”
“不用了。”神婆笑了下，“我心愿已了。”说完自顾自走了。
沈永德焦急的跑进院子，“你俩说了什么，怎么她就走了？”
“不走难道还要留在这？”
“对啊！你们既然都没忘记对方，那么多年，如今再见到，怎么不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
沈新摇摇头，“不必，她来，只是问几个问题。”
“她...她不是等你那么多年，找你那么多年？”沈永德不能理解，“她难道不想跟你共度余生？”
“她不想。”沈新沉默一阵，“我也不想。”
他们都没有余生了。
沈羡凑过去，“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你问吧。”沈新扯起嘴角笑了下，如果不是损毁的面容，他笑起来应该如果照片上一样。
“你跟你弟弟的妻子是什么关系？她一听你有孩子，当时惊的盘子都扔了。”
沈永德大怒，“住口！你怎么什么话都问？管那么宽？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我这些年身手可没落下。”
沈新拍拍弟弟的手背，“我们三个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因为我是兄长，她跟我订婚了。后来我伤成这样回来，再加上我已经有了妻子，自然不能再跟她结婚，我想退婚...可...”
“流言可畏。”沈永德无奈接一句，“当时我们是功臣，是英雄，要是她跟我哥婚约取消，别人会说她闲话，而且她家里也是那种宁愿让她守活寡一辈子，也不想背信弃义的人家。”
“但我哥无论如何不可能跟她结婚，正好我没媳妇，跟她玩的来，就商量一下，婚约换成我，反正外面人都不太能分得清我们两个。”
别人只以为最开始订婚的就是他。
“你说你是沈新的女儿，她估计以为我哥在跟她有婚约的时候就跟别的女人...”不然沈羡怎么比他们最大的孩子都大？
“这样啊。”沈羡总算捋清这件事，“那没我们什么事，我们也走了。”
“等一下。”沈新叫住两人，“我听她说，你们有些特殊的本事...你们能把她用掉的寿命还回去吗？可以用我的。”
沈羡：“我再次重申一遍，其实我是个科学家，转换寿命这种事，根本不可能。”
沈永德：“哥你别想了，你自己还能有多少寿命心里没数吗？”